10.第10章 010初次交鋒(1 / 2)

“你叫什麼名字?”

“孟槐嬿。孟嚐君的孟,三槐九棘的槐,嬿跟你同名。”

“真有學問,不像我。”

“你怎麼了,霍冰嬿?”

霍冰嬿搖搖頭:“隻是覺得你比我更配得上王爺。我阿爹常說,權力的頂端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苦,若早知,當初絕不會努力攀爬。我便想,睿智如王爺,定然知道高處不勝寒的道理,爭權奪勢的最後也不過是一地雞毛,做個逍遙王爺不比君王更自在得多?我以為他是這樣想的。”

“然而有一些人天生就適合走滿布荊棘的路,他們的誌向比山川湖泊更高遠遼闊,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生生不息逆流而上。秦戮就是這樣的人。他有野心有勇有謀,半生布局,步步為營,算計了所有可以算計的人,不耽於情愛,不苟於聲譽,活該問鼎天下。”

“我若是有你一半聰慧就好了。”

“我若是有你一半執著,可能已經回到了我爸爸身邊。”

“?”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孟槐嬿用了一晚講了一整個孟家。

清晨天微微亮,霍冰嬿打斷了孟槐嬿:“我不能繼續呆在這裏,萬一被別人看到,萬一被王爺看到,我不能。我藏到後山的廢舊茅屋中,以前的馬夫小憩的地方,現在沒人去那裏。你要找我就去那裏吧。”

“好。”

“孟槐嬿,你不要逃跑!”

“我不逃,相信我。”

既然決定留下幫助霍冰嬿,孟槐嬿就放棄了獨自逍遙的想法,把原本打算帶走的東西放回私庫,做好記錄。這一切將來都得“完璧歸趙”。

沒有驚動房裏的丫頭,孟槐嬿一個人把王府逛了個遍,算是熟悉環境。周王府比孟家主宅要大,但是這裏沒有高爾夫球場、沒有漂流池、沒有溜冰場、沒有遊戲廳、沒有鋼琴房、沒有家庭影院……同時也沒有自己的親人,沒有為自己擋風遮雨的爸爸,沒有快樂的源泉,也沒有生活的意義。

所以,把這種生活還給霍冰嬿,孟槐嬿也不覺得有什麼得失。

沒有愛,生與死,並沒有太大差別。

突然想起孫燕姿那首《我懷念的》。她真的很懷念。

陌生總是讓人心生恐懼,因此,人們才會堅持選擇自己熟悉的環境、熟識的人、熟知的事物,不是因為那有多好,而是自己害怕接觸未知。哪怕像孟槐嬿死後多年在不同的未知世界裏打滾過的人,依然害怕。

誰知竟然恰巧碰見正要去上朝的秦戮,身後跟著馬龍一人。

要打招呼嗎?打吧,肯定是熱臉貼冷屁股,破壞心情;不打吧,就要多一頂不懂禮法的帽子。

孟槐嬿硬著頭皮行了禮:“妾參見王爺。”按照記憶裏的動作,絲毫不差。

本想著秦戮肯定熟視無睹繞過她走,熟料秦戮居然停下來:“王妃難得早起,是有何要事?”

他該不會以為她故意堵他吧?孟槐嬿隻想當場摸著良心對天發誓她沒有,以彰顯坦蕩心跡。這等傳說中的神人留在曆史上看看就好,真實遇上了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平心而論,秦戮集皇家優良基因於一身,長相是相當出眾的,可以用帥氣逼人來形容,但這完全是用來蠱惑人心的,存在記憶裏就挺好的,隻可遠觀不可褻玩。他的文學造詣是留給後世瞻仰的,他的政治才能是留給百官敬畏的。孟槐嬿自詡一介螻蟻,能偷生即可,玩命這種高難度的事不妨留給不怕死的霍冰嬿。

“回王爺,妾並無要事。”本想就此為止,見秦戮一副要知道理由的表情,孟槐嬿隻好接著瞎掰道,“人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妾以自勉,當夙興夜寐,靡室勞矣。”怎樣,滿意了吧?

秦戮挑了挑眉:“王妃什麼時候開始吃蟲子了?”他心道好笑,霍冰嬿果真安生不了幾天。不過也奇怪,今日“霍冰嬿”與之前判若兩人。她隻身一人,不像平時前呼後擁著一群下人,而且伶牙俐齒,不似平時在他麵前說句話磕磕巴巴或者胡言亂語。

不怪秦戮沒文化,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是一句外國諺語。

孟槐嬿輕鬆回道:“吃蟲子可不是什麼新鮮事。人類本身就喜歡想方設法吃各種生物。昆蟲的蛋白和不飽和脂肪含量多,咳(糟糕),我是說能吃的蟲子有很多,比如說蟬、蝗蟲、金龜子、家蠶、螞蟻、螳螂、蜜蜂、龍虱、水龜蟲、天牛、螽斯,還有入藥的冬蟲夏草、蟬花、地鱉、九香蟲、斑蝥等等。”

秦戮看著孟槐嬿的嘴張張合合,有點失神,並不真在意她具體說的每一個字。這個女人第一次跟他說那麼長串他聽不懂的話,十分異常。他起了疑。

“王妃的口味真特別。”秦戮不明深意地看了孟槐嬿一眼。他本隻是興之所起隨意逗她幾句,緩和他們之間緊張的關係。沒曾想她竟能對答如流,一派鬆弛之態,給他的感覺就像那幫吃多了聰明藥的幕僚,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