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透著冷意。
蘇理看著嘴裏呼出的白氣,扭了扭頭,身上傳來的陣陣痛感,讓她腦袋發昏地想,自己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她不是在天台看五星連珠嗎?
等恢複了一點體力,她坐起來,看清了這屋裏的情況,土黃色的牆麵,木質的桌椅,又低頭看自己的手,纖細修長的手指,沒了傷疤,多了一層薄繭,然後她意識到了最關鍵的地方,她的700度近視沒有了,放眼望去連房梁上的蜘蛛網都看得清清楚楚。
“吱呀——”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碗藥,看見蘇理坐起來了,激動地轉頭對院子裏喊,
“娘,姐姐醒了!”
院子裏正在燒水的婦人急急跑進來,一把抱住蘇理,哽咽著哭了起來。
被抱住的時候蘇理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畫麵:一個女孩暈倒在地上,身邊的婦人抱著她在哭,很多人舉著火把站在周圍。
婦人哭了會,見蘇理沒有反應,終於放開她,抹了抹眼淚問“阿念,你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
蘇理回過神,搖搖頭,接過小男孩遞過來的藥,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喝了一口,被苦的連連咳嗽。
婦人輕輕拍著蘇理的背,見她臉上逐漸有了血色,便讓男孩陪她說話,自己出去煮飯。
小男孩名叫庚寶,是蘇理現在的弟弟,他們還有一個大哥,和父親一起出門趕集去了。蘇理問他自己是怎麼暈倒的,庚寶隻知道姐姐一個人跑進了雪山,被找回來的時候高燒不退,已經躺了三天。再問他為什麼姐姐會一個人去雪山,庚寶撓撓頭,湊在蘇理耳邊悄悄說“因為雪山的那邊有仙人”
小村莊叫汶水村,隸屬一個邊陲小國,村民靠山吃山,日子還算富足,前段時間一個騎牛的白胡子老道路過,留下吃了頓飯,酒足飯飽,起了興致非給村裏人批命測八字,連測幾人各有波折,但總體是平安順遂的命格,大夥聽了都高興。
偏偏老道目光一轉,看到了正在看熱鬧的庚寶和他姐姐,當下掐指一算,直言該女子命中帶煞,有妖魔纏身之像,說罷就像想起什麼一樣,連連懊惱“喝酒誤事”,直接起身告辭,村民想挽留,但老道騎上牛,幾步就消失在了山道盡頭。
眾人麵麵相覷,村裏的老人接連跪地高呼“神仙”,其餘人見狀也趕緊跪下,庚寶和姐姐從小就聽老人們說雪山那邊的神仙,如今見到真人都激動不已。但姐姐又想起老神仙給自己批的命,害怕給家人帶來災禍,於是某天夜裏獨自一人外出,想穿過雪山去找神仙。
蘇理聽完,這“老神仙”怎麼那麼像騙吃騙喝的神棍啊,還有妖魔,她很好奇。
又躺了一天,蘇理身上的酸痛好的七七八八,外麵的雪也停了,白皚皚的堆在院子裏,壓在竹枝頭,蘇理看的心動不已,時不時就要去屋外走一走,攥幾個雪球過過癮。她在和這家人的接觸中,陸續看見了很多畫麵,蘇理以為是身體的記憶,也沒放在心上。
這天,去趕集的爺倆終於要回來了,進村的路都結了冰,婦人擔心丈夫和兒子,要去村口接應,蘇理讓庚寶也一起去,省的路滑摔跤。
蘇理自己則打算去燒點熱水,正要出門去柴火棚裏搬木柴,忽然聽見不遠處的竹林傳來一陣窸窸窣窣,抬頭一看,正好和對麵那張毛臉對上了眼。
蘇理立刻想去拿角落裏的鐵鍬,隻聽見耳邊一陣風聲,一雙利爪緊緊掐住了她的喉嚨。
她真的錯了,她的好奇心僅限於遠遠看一眼,絕不是由這毛臉鷹爪,跑得跟風一樣快,正咧著嘴吸溜口水的家夥湊在臉邊。
山貓臉怪似乎並不想立刻吃掉她,反而湊近了不停嗅聞,蘇理的雞皮疙瘩全豎起來了,既為眼前的怪物,也為腦中的畫麵。
她看見山貓臉怪跪伏在一座黑色大殿中,殿中的王座黑霧繚繞,看不清詳細,王座兩邊站著三個“人”,左邊的男人十分高大,臉色慘白,嘴唇殷紅,麵無表情,右邊是一男一女,男的膚碩體胖,目光有棱,壯健如虎,女的穿一身薄薄的紅紗,腰間別一把金絲琵琶,裙邊綴滿了銀色的柳葉。
畫麵閃爍,她又看見紅衣女子在對眾妖說話,聽意思,他們今夜要進攻太微逍遙宗,明明此時應該蟄伏,但這山貓臉怪竟忍不住來偷襲人類村莊。
蘇理喘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叫喊無用,打又打不過,如果她看到的畫麵是真的,那這山貓臉怪智商不低,而且會說話,似乎是不想引起大動靜,她也許還有生機。
“咳咳咳,我說”
但山貓臉怪沒有和蘇理聊天的意思,他貓耳一動,將蘇理雙手反剪,倒提著拖進了竹林。
這妖怪跑的跟過山車一樣,蘇理晃的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困在一個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