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山公墓
守門的保安看了看天上烏壓壓的雲層,感歎夏日的天氣多變,
剛剛還亮著的天色這一會就暗了下來,豆大的雨開始傾盆而下,砸在這片地上,顯得昏沉又壓抑。
保安在大門的值班室裏搓了搓雙肩,抬眼時發現遠處有輛車正往這邊駛來。
“這麼大的雨還來掃墓?”
他嘟囔了一句,眼看著黑色的車在暴雨中緩緩駛近,在公墓門口停了下來。
撞上這個天氣掃墓也是倒黴,保安心裏暗念,手上還是盡責地打開工作窗口,扯著嗓子喊:
“來掃墓?哪個區的?”
駕駛座的車窗放下,一個男人稍稍探出了頭,“師傅,北區,秦家。”
“哦哦哦,秦家的啊!”
秦家可是桐城有名的世家豪門,
墓地的大門打開,車子在雨幕中緩緩往裏麵駛去。
“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望著那消失在雨幕中的車輛,保安疑惑著開口,有錢人還真是捉摸不透。
車子緩緩地在北區的入口處停下,從這裏再往前車子就開不進去了,得要走進去才行。
雨越下越大,細細密密的雨重重地砸在車窗上,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狠狠敲打,訴說些什麼。
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許哲往後視鏡裏望了眼坐在後麵的秦曜,
秦家現在的當家人,瘋狂、冷漠、殘酷,都是這個男人身上的標簽。
秦曜一身冷冽,正閉著眼休息,消瘦的下顎線將男人優秀的骨線勾勒,
似是感受到許哲的眼神,他的眼張開,微微向上抬,
和秦曜對上的一瞬間,許哲頓時感覺什麼有東西扼住了脖頸,他微抖身子,立馬將視線移開。
“先生,到了。”
“嗯。”
冰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然後便是開門的聲音。
“先生!”
許哲趕忙下車推出輪椅,利落地推至車門前將人扶到上麵。
秦曜接過許哲手裏遞給他的傘,便要獨自推著輪椅往前。
“先生要不要我……”
“不用。”
秦曜的聲音在嘩嘩的雨聲中消散,帶著強硬的不可拒絕,
許哲看著那個撐著傘緩慢前進在雨中的身影,默默輕歎了一聲,
自從幾年前因車禍失去雙腿後,先生的情緒就開始多變且難以捉摸,還是夫人來了後情況才開始好轉,
沒想到夫人卻……
而夫人離開後的這兩年間,先生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更加無情,饒是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更不要說這些日子了,宋家那位夫人做的事被揭發後,先生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來看望夫人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他害怕先生會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
畢竟,夫人在先生心裏是個什麼地位,他們都清楚。
想到這,許哲麵色擔憂地望著不遠處秦家專屬的墓區。
雨勢越發得大,秦曜操縱著輪椅,在暴雨中緩慢地前行,
雖然手裏舉著傘,可他沒將太多心思放在遮雨上,身上的衣物濕了大片也不在乎,唯有護著懷裏的一束白色鬱金香,一心隻專注地朝著某個位置前進。
這一片是秦家專屬的墓地,周圍葬著的都是秦家的人。
雨幕中,秦曜的輪椅最終停在了一個墓碑前,
他將護在懷裏的鮮花在墓碑前放下,然後抬手撫上了墓碑上的女人的名字,
秦氏秦曜之妻,
煙暖
墓碑上的照片在雨水的衝刷下有些模糊,女人的容貌被雨滴遮住,隻隱隱約約透出一個姣好的輪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