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漆黑的山洞,
也許稱之為山洞也不太恰當,因為根本看不到頂端,除了黑曜石鋪成的地麵以外,其他方向全都是一片虛無的黑暗,完全沒有盡頭。
隨著那瘋狂噴湧而出的黑霧,和不斷龜裂的大地,祁謙此刻已經墜入了這片似深淵的一般的幽邃山洞中。
在這片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虛空中,就連時間的流速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祁謙不知道自己在裏麵躺了多久,但一定不會太短。
這裏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甚至看不到漂泊在空氣中的黑霧,當然了,也許是太黑的緣故,因為完全沒有光亮,沒有風吹過,沒有一丁點聲響,仿佛是宇宙中的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過去了很久很久,祁謙的身體終於能有些微的反應了。
身上撕裂的肌肉不斷連接在一起,粉碎的骨骼也漸漸重組,雖然此刻的身軀依然不足以支撐他站起來直立行走,但在地上爬行倒是夠用了。
祁謙的肉體雖然不斷愈合,但那種靈魂抽離的疼痛卻愈加難忍。
一開始是那種突然地劇痛,而後麵則漸漸轉變成了如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的微弱刺痛。
“小婭?”祁謙已經感知不到小黑貓的存在了,一丁點靈動的黑影都無法在腦海中找到。
不僅如此,祁謙甚至感覺到自己在漸漸地忘記什麼,隨著自己身體的不斷恢複,好像久遠的記憶也不斷的模糊了起來。
他不斷地用力去回憶小時候的事情,卻發現仿佛自己從未經曆過一樣,十分詭異。
“這就是代價嗎?”
祁謙回想起了之前小婭和自己說的話,肉體的修複是有極限的,尤其是自己體內傲慢之力微薄的情況下,修複大量的傷口需要用世間逸散的罪孽來作為原料,結果就是那些罪孽會逐漸取代自己原本的意誌,而記憶的衰退,則是最明顯的結果。
“不對啊,小婭之前應該是在我身上的,但是”
“好奇怪,從山上滾下來之後的事情我怎麼感覺模模糊糊的,完全回憶不起來。”
祁謙感覺自己不止是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連這一段旅程都有點莫名的怪異的感覺,總感覺缺了點什麼,但邏輯上又無法找到問題所在。
實際上祁謙不知道,這是因為組成小婭的那部分傲慢之罪已經在抵消巨狼利爪的時候被磨滅了,因此兩者意念合一時候的記憶也隨之消散了,而那股抽離靈魂般的劇痛便是小婭從他意誌裏被強行磨滅的負作用。
突然間,一點微弱的亮光出現在了祁謙的視野裏,看似很遠,但又感覺很近,因為這裏實在是太黑了,那一點亮光完全無法讓人看清具體的距離。
但冥冥中,祁謙隻感覺這是一個信號,一個在呼喚他過去的希望的燈塔。
祁謙向著亮光爬去,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身體的疼痛逐漸減輕,漸漸地爬行轉為了直立行走,雖然依然步履蹣跚,但速度也快了不少。
可那亮光始終在那裏,不遠不近,仿佛祁謙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樣。
祁謙慢慢地也發現了不對勁,雖說沒有景物作為參照物,也沒有大自然來標記時間,但自己身體的痛覺和感知可以清晰地告訴自己,這裏有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