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梭在比肩接踵的人流中出了火車站,連忙上了公共客車,匆匆地趕往遠郊的老家。
這是初夏的江南,正是梅雨季節。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的天空,瞬間就黑了下來,一團團的烏雲如萬馬行空朝前馳去。眩目的閃電在厚厚的雲層中撕開一道又一道長長的傷口,痛得老天敖敖叫的扔下了一串串震耳欲聳的炸雷。
一場暴雨傾刻從天倒下,街道兩邊的行道樹在狂風中亂舞著,街上的汽車閃著車燈在滂沱大雨中排起了長龍。我默默望著大雨茫茫的前方,不由擔心起將在風雨中飄搖的老家了。
時間不知是快還是慢,離家卻已經快一年了。要不是母親釆電報說老宅要折遷了,催我趕緊回家,我還真不願回到這讓我魂牽夢繞的老家了
雨來的快,去得更快,下車時巳是傍晚了。雨後的空氣沁人心脾,我沿著小溪畔青石板的小道朝家走去。四周的一切依然還是如此的親切,清澈見的小河從村裏蜿蜒淌過,小溪上那座古老的石拱橋依然靜靜的臥在水流中,茂盛的紅薔薇如火如血般的開滿了彎彎的小溪兩岸。
那時候這裏每天都有我和雨薇,石磊的身影,我們跨過高高的石拱橋,伴著長長的薔薇花叢行走,一路嘻鬧著到學校去
進了家,母親一見我就埋怨道:你還知道回來啊!別人家都已經簽好字準備搬走了。你不回來,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呢!
見母親真得著急了,我滿懷欠意抱著母親陪著笑說:別急,別急,我這不是趕回來了嗎!再說這事我也想好了,這裏的新房一時還下不來,我現在又是在外飄泊,暫時還不能回來。你還是到我姐那裏去住一段時間,還可以幫著照顧下外。這裏家俱和雜物物我去租間房放著。
母親歎息說:現在也隻能這樣了,我想租房住你們也不放心。想想住了一輩子的房子要拆了,心裏覺得空落落的,再說這一走,便把你爸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聽了母親的話,我也不由得一陣心酸,忙安慰道:爸都走了這些年了,你也該放下了!總是這樣念叨對自己身體也不好。
母親無奈的搖著頭說:唉,時間不早了,吃了晚飯再說吧。說著就進了廚房,趕緊忙碌了起來。
望著母親已經駝了的背影,想想父親為了雨薇爸的死而自責,最後揶鬱病故的這些年,我隻想著自己的傷痛而忽視了母親。如今才感受到母親孤寂和艱辛,內心不由得十分愧疚。
晚飯時,我和母親邊吃邊聊,一起商議如何處置屋裏的雜物,那些留著那些扔了。母親突然打斷我的話說:我都差點忘了!昨天石磊來要你廠的地址,說雨薇病得很厲害,想要見你!
什麼,雨薇得了什麼病?我驚訝的說不出什麼。母親的話又讓雨薇的一顰一笑又浮現在我仍限前。
母親深深地歎口氣道:我也不太清楚得了什麼病,聽人說好象是絕症。她從鄉下回來後就沒出去上過班,一直在家養病休息,我也沒有見過她。不管以前怎樣,你都應該去看看,有什麼忙幫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