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凡看著眼前帥男人，一天的工作疲憊和周旋在兩個哥哥之間的心累全都沒了。
“林同學好。”
他步子輕快地走過去，“看來，林同學對上次課程還是滿意的。都來加課時了。”
說完，還不滿哼了一聲：“上次離開的時候還故意嚇唬我。林同學真是一點都不尊重老師。”
賀淮放下畫冊，抬眸看到上次那個教他畫畫的男孩。
男孩還是對他沒有絲毫的敬畏，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麵前，微揚著腦袋略有些得意地望著自己。白皙清俊的麵容上帶明朗的笑，清透的眼眸含著亮亮的光。
像是一縷陽光，一點點刺破濃厚的烏雲給沉鬱的天空逐漸帶來明亮。
莫名地，賀淮心中積壓的沉鬱消散了些。
他依然麵色冷凝，聲音沉緩說道：“隻是偶爾有空過來而已。別浪費時間，上課了。”
嘖，還是這麼冷淡。
唐洛凡聳聳肩。
隻是他想到上次課後，師姐分析的林同學壓抑的塗色，便試探問道：“林同學，你是不是在工作生活上遇到了什麼不高興的事？咱們在上課的時候不妨給我講講，說不定我也能幫你緩解一些。”
賀淮一怔，驟然間眉間凝結出一絲被人看穿心思的警惕。
他低重的聲線警告唐洛凡：“我來這裏上課，不是為了跟你廢話。”
唐洛凡：
看來真病的不輕。
他收起明朗的笑意，淡色薄唇撇下一道不開心，道：“你人長得這麼帥，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我也是想通過聊天形式開導你，為你釋放壓力。行，我不問了。你的情緒全都發泄到塗畫中去吧。”
男孩整理著畫架，稍有的帶著一本正經的問道：“開始上課。今天，你有想畫的什麼嗎？還是上次一樣，我來給你畫出一個輪廓出來，你來塗色？”
生氣了？
賀淮望著男孩壓下的唇角，凝起的眉峰和冷清的眼尾，突然又有了一種陌生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剛才那句話或許說的是比較重。
隻是他對他周圍的人從沒有客氣過。
也沒有想過他的語調會給別人什麼樣的情緒和壓力。即便是他說重了話，也沒人會像男孩一樣直接這麼給他甩臉色看。
他們都會帶看似恭敬的臉色對自己，背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插自己一刀。
男孩不會隱藏他內心的情緒。
這樣的反應，這才是對他展示的最真實的麵孔。
賀淮麵色緩和了些，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跟男孩說什麼。
他有些煩惱地望了望暮色籠罩的窗外，深諳的眼眸閃著沉鬱的神色，說：“畫城市吧，透過38層的玻璃窗，看到的窗外的城市景色。”
“高處透窗的城市風景啊，可能需要些時間。你先塗色等我一會兒。”
唐洛凡沒有看他，直接拿著一支削尖的鉛筆開始在畫布上畫出一些線條，神色冷凝，眼眸認真。
男孩愛笑，笑的時候眼睛明亮像清透的山泉，又像一縷黎明的暖光。
但不笑的時候，繃緊的麵容，泛著點點銳光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下頜，都帶著說不出來的冷銳氣勢。
還在生氣。
賀淮望著這樣的男孩，看著他拿著木色鉛筆在畫布上畫出一條條灰暗線條，聽著寂靜的畫室裏傳來筆尖劃在畫布上的沙沙聲。
平生第一次有了種不知所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