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郎穿著一身石青色的麻布衣裳,背著竹簍從山上下來。
這裏是青雲山山腳,再往南麵下山,走個幾十裏,就是朱家村了。
謝七郎抬頭看看天色,此時剛過正午,烈日當空,按照他的腳程,天黑之前,應該能到朱家村。
不過,他肚子有點餓了,正咕咕亂叫著。
昨晚他夜宿山中,早上他抓了隻野兔,烤熟後吃了一半剩了一半用寬大樹葉包著,正好現在再吃一頓。
謝七郎在山上過了兩天一夜,一身臭汗,他知道不遠處有條河,打算過去把自己洗一下,順便解決了午飯。
謝七郎人高腿長,不多時就走到了河邊。
他放下竹簍,三下兩下將自己脫得隻剩條褲衩。
他身體強健,身材結實有力。衣衫下的肌膚很白皙,和微暗的臉色截然不同。
謝七郎噗通一聲跳入河中,河水微涼,十分爽快,他在水中暢快遊了幾圈,正準備上岸,卻眼尖的發現對岸河灘上似乎隱隱躺著一個人。
此河名為漢河,延綿數百裏,上遊經過許多山中村落,因此河中偶爾出現死屍不足為奇。
想到自己剛才遊水和死屍相距不遠,謝七郎心中多少有些不適。
他浮在水中,皺眉遠眺那具死屍,心中猶疑。
人死入土為安,他還是做一回好人,將這具死屍埋了吧。且這條河下遊經過朱家村,屍首若是在這裏腐爛,汙染了河水,隻怕也會禍害到村民。
想到這,謝七郎便朝著對岸遊了過去。
他曾見過無數屍首,斷手斷腳的、無頭的、開膛破腹的等等。因此並不畏懼屍首。
謝七郎遊到屍首旁邊,發現竟然是女子。女子身上的衣衫雖然已經淩亂破裂,但看得出布料華貴,絕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謝七郎吃驚,這麼說,這名女子並非村民意外墜河溺水?
女屍仰麵躺著,上半身掛在河灘泥土上,下半身飄在水中。她豔色的衣裙在粼粼水中飄蕩,竟意外的美豔好看。
她的臉被幾縷淩亂的烏發遮掩,看不清麵目,但謝七郎見她露出的頸部,滑膩白皙,想來應當生得不錯。
謝七郎有些惋惜,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也不知遭了什麼難,就這樣死了。
他爬上河岸,伸手拉住女屍肩膀,將女屍從河水裏拉上來,然後放在河岸上。
拉扯著屍體,謝七郎心中有些疑惑,他從前收整過無數屍體,人死後會變得鐵沉沉的,怎麼這具女屍如此輕盈?
女屍仿佛沒什麼重量?該不是在河裏漂太久,已經被魚給啃空了吧?
真是可憐。
謝七郎心中默默感慨,決定等會兒給女屍找個好點的埋屍地,把坑挖得深一些,將女屍埋好,不讓她剩餘的屍首被野獸刨開吃了。
女屍也不知在河水裏漂了多久,身上衣衫已經鬆散淩亂,被謝七郎大力拉扯,衣襟鬆開,露出頸下胸前雪白一片,刺得謝七郎差點花了眼。
謝七郎連忙閉上眼睛,嘴裏振振有詞,“非有意冒犯,姑娘勿怪。”
他說著小心翼翼的蹲在女屍身側,將目光避開女屍胸前,伸手去扯了扯她的衣襟,將她身子遮蓋好。
謝七郎鬆了口氣,又見女子烏發覆麵,不禁有些好奇。
他想了想,又對著女屍道,“姑娘,我幫你整理整理儀容,絕不是有意冒犯。”
說罷,謝七郎伸手輕輕的將女屍覆麵的烏發撥開。
驀然瞧見女屍容貌,他呼吸一滯。
女屍緊閉雙眼,卻看得出五官精致秀美。她在水中泡了那麼久,臉上卻沒有被泡得變形,隻是膚色有些蒼白。
她生一張鵝蛋臉,眉黑如遠黛,羽睫纖長濃密,鼻尖小巧秀挺,雙唇泛白卻圓潤。
女屍在水中泡了這麼久,還有如此姿色,謝七郎可以想象,她若是活著,又精心裝扮下,會是何等天香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