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裏,林泠打電話給我,這是林泠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
“睡了嗎?”
“沒呢!”
“睡不著,想找你聊天,又害怕打擾到你和你女朋友約會。”
“女朋友晚上都躺在媽媽懷裏睡覺!”
“你還在夜裏一個人跳舞嗎?”我問。
“誰會一個人在夜裏跳舞?”她說:
”明天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就陪我去買個吉他。”
“好啊!”我說:
“你睡不著我唱歌給你聽!”
“好啊,你總是不唱!”
“唱的不好,不敢當你麵唱,怕你笑話我,現在反正看不到你的表情!”
“不會笑話你的……”
我開始唱歌,我開始相信,但求真感情,何需好聲音。
“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你問我看見了什麼,我說我看見了幸福……”
我剛唱完,便就聽電話那邊哼起同樣的旋律……
“你也會唱這首歌?”我問她。
“不會,剛聽你唱過,旋律很簡單,聽一遍就會了。”
“你真是天才,我聽了幾十遍才會!”
“你唱的很好聽,聽你唱歌心情好多了!”
“謝謝!這是對我最高的褒獎”我說:“以後晚上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可以,我晚上都會在家……”
林泠的一個邀約讓我興奮得難以入眠。我躺在床上轉輾反側,幹脆起身對著那黑暗的天空一遍一遍地嘶吼:“我感覺你不是鐵,卻像鐵一樣強和烈;我感覺你身上有血,因為你的手是熱乎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我和林泠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逛街。藍藍天空靜靜的注視著我們,看著我們從隱藏的黑暗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林泠神色平靜,表情自然。我卻不習慣光明,我習慣隱匿在黑暗中偷情,我不敢光明正大的談情,我心中藏著鬼,我愛著她,卻不想讓她知道我是一個不純潔的人。
我伴著林泠散步在大街上,我看到一輛三輪車在我們對麵緩緩的流過。
一對男女正坐在上麵緊緊的擁吻著……
我看著他們在初夏的風中,在人們的眼中,肆無忌憚地招搖著他們的愛情。
我看到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女孩站在商店裏跟著播放的樂曲邊扭著屁股邊唱:
“……夜會令禁忌分解,引致淑女暗裏也想變壞,whywhytellmewhy,沒有辦法做乖乖……”
我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這樣的時代。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買完吉他,林泠邀請我去她家做客,順帶把吉他送她家。我抱著吉他跟著林泠的腳步踏上那讓我魂係夢縈的“c樓a座”
在樓道上,我光明正大的跟在她的身後,肆無忌憚的注視她的背影,不必再掩飾自己的情感。
到家了,看著她開門,進入客廳,林泠接過吉他,示意我坐下,倒了杯茶給我,便不說話開始擺弄剛買的吉他。
我坐在那裏,局促不安,一麵用眼神掃描她家的布置,一麵在尋找並偷窺她的香閨。
“你會彈吉他嗎?”她忽然抬頭看向我。
“不會。”我心中充滿遺憾,你怎麼可以不會彈吉他呢?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你怎麼敢不會彈吉他呢?
她輕歎一聲:“我也不會。”
“那你為什麼要買呢?”
“寂寞時可以學,打發時間……”
突然我的心中充滿憂傷,腦海中又浮現那空曠悠遠的眼神,那獨自跳舞的身影,那遺忘在舊時光裏遺世獨立的佳人。
我的眼神充滿悲憫,我渴望擁她入我懷中,去溫暖她的寂寞,去撫平她的哀傷……
但是我怯弱,盡管我們曾經相擁著跳舞,但那是不同的含義。
我看到林泠放下吉他,站了起來,“跟我來!”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很淡然的帶我走進她的閨房。
我看到房間裏有一張書桌,書桌上左邊有一台燈,中間放了一些書,右邊放著一盤文竹,文竹下麵有兩個木質相框,高的相框裏麵是林泠的獨照,矮的相框居然是我和林泠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