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齊王,明日便是威王,何時才會輪到自己呢?
秦昭單手撐著腦袋看著愈漸陌生的皇弟,她作為皇室最大的孩子,自小便跟著垂簾聽政的太後學著處理各種事物。
以至於她早早就接觸到了朝堂,當初父皇走時,許她垂簾聽政,她就想到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同齊王一樣的命運。
可是看著麵露恐懼的秦牧、洶湧暗動的朝堂和大秦萬萬百姓,她咬牙接下了聖旨,從十六歲進入朝堂到如今也算是把她的好弟弟養大了。
眼神中晃過不易察覺的落寞,她抬手,身邊的花蘭立刻走上前去扶住。
是時候準備退出了。
紅木梨雕,玉石金磚,大秦的牡丹素來開的好,她喜歡。
牡丹嬌貴,不肯與其他花同生,秦牧便讓人把皇宮其他花全鏟了,隻種上牡丹,看久了好像就沒那麼喜歡了。
秦昭看得走了神,沒注意到從遠處徐徐而來的人。
“微臣拜見長公主。”
清潤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抬眼看去,一身紫袍加身,衣服上繡有魚紋,是皇帝身邊親近的人才有的裝扮。
凡是在皇宮內走動的,不要說是人,就算是哪個角落裏的貓她都記得,可這人她屬實眼生得很。
“你是何人?”秦昭微微歪頭審視著眼前的男人。
陸明遠抬頭,眼眸彎彎,唇紅齒白,好似一隻狐狸。
“微臣乃陛下欽點太傅,初入宮中,長公主殿下不識得也是正常。”
連太傅都換掉了嗎?
也是,他的太傅就是她當初的太傅,若是想徹底擺脫她,身邊之人怎能是她的人。
“先前的太傅呢?”
“自然是好生招待,告老還鄉。”陸明遠恭恭敬敬地回答,卻沒有行君臣之禮。
眼前的少女身子單薄,穿著並不合身的宮袍,即便是雍容華貴的金釵配飾和濃厚的妝容也難掩她原本清麗的麵容。
要不是這些年她坐立朝堂,或許之前民間以她為原型的“青蓮仙子”更適合她。
按照秦昭如今坐朝聽政的地位,哪怕是對她行皇帝之禮也是情理之中的,可陸明遠顯然是把她當成後宮公主來看待。
其他人倒也無所謂,花蘭看的一清二楚,正欲上前提醒,被秦昭攔下。
朝堂上看她不順眼的多了,就拿丞相宋岸鈺來說,巴不得把她嫁人送入閨閣,永不踏朝堂。
一個兩個她倒也有心對付,多了她反而也無力廢口舌,隻要她還在一日,這些人便會討厭她一日。
她輕輕頷首,算是知道了,端著身子正欲離開。
“殿下何不下江南,遊舟劃船安度此生?”
身後的聲音徐徐而來,如同這清風一般沁人心脾,話語的內容也是令人心之向往的。
“天下不安,豈有秦昭安身之處。”隻是可惜,她是大秦的長公主,不是慕下江南的織布女。
在她走後,陸明遠的神情一下子變了,嘴角的笑意全然不見。
他們陸家是先皇留下來專門製衡秦昭的工具,原本以為不用他們出手,秦昭便會自己退到後宮,沒想到三年下來,她反而履出奇政,造就大秦盛世,在朝堂上紮的根也越來越深,如今想徹底清除都要花費不少功夫。
看著少女逐漸遠去的背影,剛剛的話語猶在耳畔,若不是立場不同,陸明遠當真會臣服於這位長公主。
天下女子有謀略肯忍耐的不在少數,可是真正敢於麵對天下朝臣和皇家威嚴的隻有秦昭一人了吧。
回到宮中的秦昭躺在軟榻上,花蘭輕輕為她揉著額頭,每次上朝之後她都會疲憊的頭疼。
“裴家那邊情況如何?”
裴家裴清淺與她算是摯交,也真是因為這樣,她垂簾聽政時,裴家頂著逆天下之大不韙的名聲站到她這邊,為她撐腰,使她順利登朝。
自從上個月,她發現秦牧對齊王動手的同時也把眼線安插到了裴家,別人她倒也能猜個一兩分,可裴清淺怎麼說也是陪她和他長大的,秦牧當真要下手嗎?
“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
秦昭忍不住歎氣,推開花蘭的手,眼中盡是疲憊之色。
花蘭自小和秦昭一同長大,她的心思她也能知曉半分,看著秦昭日漸變少的笑容和總是皺起的眉頭,心中也是難受。
“公主無需擔憂,奴婢相信陛下不會不顧年少情誼的。”
年少情誼?
於秦昭和秦牧來說是年少情誼,可對於大秦皇帝和垂簾聽政的長公主來說,隻能是朝堂爭鬥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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