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灰熊的疑問,牽牛星仍舊平靜,他深呼一口氣,隨後輕聲回答。
“也不能這麼說,隻是,如果他們殺了那個東方人,少掉一個不確定因素,我們能安心一些,如果他們失敗了,那假麵舞會裏就少了幾個不一樣的聲音,眼下是必須要同心協力的時候,我們的計劃不能出現紕漏。和尚、剪刀手、棺材板、知更鳥、雪蓮花,他們要麼心智太不成熟,要麼和假麵舞會中現有的主流觀念差別很大,大到可以淪為罪犯的地步。”
“那你的意思就是,之所以要他們死,隻是因為觀念問題。”
“不,是因為他們的強大,強大到難以控製,重要的人物一旦控製不住就難免出現意外,詭異和人類也越來越像了,飛海刀之前就一直琢磨著要另起爐灶,或者至少要有跟我同台競技的權力,和人類的選舉一樣。”
“但我覺得,或許這也不是壞事,我們詭異總是要學習的,放眼這世界上,最適合的對象也就是人類。”
“我很同意你的說法,但是最起碼,現在不能因為這些事情擾亂我們的腳步,總不能和人類打到一半,忽然跳出個家夥說要跟我玩拉選票,等到我們擊敗倫敦,我就退任了,剩下要怎麼鬧隨便他們。”
“你當真?雖然我認同詭異在這個進程中的摸索,但是直到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比你更適合黨領袖的人。”
“總會有的,我並不是個好的領袖,我很清楚,說穿了也就是無為而治,如果沒有人類這個敵人,假麵舞會早就分裂了,這次剪掉飛海刀的羽翼,我們可以專心了。”
“我們會贏嗎?在最後。”
“我不會跟你說些虛無縹緲的道理,什麼‘正義必勝’之類的玩笑話。成王敗寇,這是鐵則,勝利的一方書寫曆史,失敗者永遠是肮髒的螻蟻。”
......
距離白金漢宮三條街遠的林蔭大道,一家旅館的燈火幽幽亮著,幾人大的熊皮地毯張開在地麵,牆壁上掛著一隻巨大的鹿頭,壁爐裏木材時不時地發出兩聲爆響,中心燃燒的鐵皮鉤爐裏不斷熏出嫋嫋香煙。
這裏的老板年輕時是個獵人,所以洗手不幹那之後開的旅館也是一樣風格,這獨具一格的裝點一度還在倫敦的貴族圈裏掀起了一股熱潮,穿金帶銀的貴族們舉著紅酒杯,大談特談在野外遇到熊蛇時如何自救的各種可笑理論,一聽就知道出門在外怕是連馬都沒有騎過。㊣ωWW.メ伍2⓪メS.С○м҈
不過時間一久之後這股新鮮勁頭過了,自然也就再沒什麼人為了虛榮心而光顧,旅館很快冷清下來。
老板趴在桌台上打著嗬欠,手裏把玩著兩個象牙製的骰子,這在倫敦可是貴族專屬的絕對奢侈品。
但要說這老板多有錢,那也不是,這是他曾經在非洲的收獲,那時候這玩意的時候也要不了幾個英鎊,後來血霧時代這條航線斷了,價格才瞬間暴漲起來,但他也懶得賣了,前半輩子的辛苦夠他踏實過完餘生,比倫敦成裏的一大班人都要幸運。
“吱呀——”
上了年紀的木門被人推開,懸掛在門頂的兩隻銅鈴歡快地叫出聲來,老板一抬頭,發現進來的是個非常罕見的東方人。
“有房嗎?”薛清問道。
“住幾晚?”
“怎麼,單晚住不給開嗎?”
“沒有的事,都是空的,嘴閑問兩句罷了。”
“有點意思。”薛清說著,兩步走上前,一屁股坐倒在雕著女人花紋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