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當時正趕上改革開放的好潮頭,人們都紛紛下海做生意撈金去了。
我家也不例外,在我八歲時,我的一個算是半拉子親戚的叔叔也拉著他的的幾個朋友一起去沿海城市做生意了,具體做啥生意,直到現在我也不太清楚。但從此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按理說,一個既是家裏的獨生子又是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家人即使不去當地找,也應該報警才對,不過另我感到困惑的是,家裏人在我叔叔剛走的那段時間還依然和叔叔保持著接觸(因為他裏很窮,村裏隻有我一家有電話,所以他父母會到我家來打電話),而叔叔也時不時的往家裏去寄些錢,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叔叔就好像在我們家裏沒出現過一樣,我再也沒看到過他,也沒看到他父母到我們家來借過電話,每當到我叔叔家裏吃飯,提及我叔叔的話題時,他父母臉上本來的笑容就瞬間陰沉下去,兩個人的臉上都仿佛扭曲起來一般,令人不寒而栗。此時我的父母就會立刻打斷我的話語,然後找其他話題接著聊。此時叔叔父母的臉上又重新展現出笑容。
雖然我小時候很是害怕這一對“快速變臉”的夫婦,但我的內心裏卻始終有幾個問題一直想不懂:1叔叔去哪了;2叔叔和他父母為什麼不再聯係;3為何我對這個不太熟悉的叔叔如此執著
在我成長過程中,每每想向父母詢問時,父母要麼就是找其他話題避開,要麼就是警告我不要再問了諸如此類的話語。但是,很奇怪的是這也消除不了我想要去尋找叔叔的熱情。腦海中總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我去弄清真相。
直到我成年之後,因為學習不好,被家裏人安排到了靠近沿海的一個城市的船隻修理廠去學習船隻修理技術,雖然對我這個一直家裏嬌生慣養慣的孩子來說,剛到修理廠的生活確實很是辛苦,但時間一長,人也就習慣了,而且不知道為何,我這個一向再學校裏學不下去的孩子卻對修理船隻有著獨到的見解和技術,一開始我就在修理廠看到造船的一些器具就感到莫名的熟悉,隨後便展露頭角將一些船隻修理上的難題給解決了,到後麵修理廠每每出現難修理的船隻亦或者是破損嚴重的船隻都會叫上我去看看,而我每次也能指出問題的核心所在。所以沒過多長時間我就成了這個修理廠的明星修理工。不過,俗話說的好,“人怕出名,豬怕壯”樹大了自然就招風,在一次修理質量檢測過程中,一向嚴謹的我卻被評成了不合格,我也從廠裏的明星修理員變成了最普通不過的修理工。在外人看來這個是一次失誤,但我明白,雖然剛入行,但對自己的修理水平還是很有自信的,況且我在完成後仔細檢查了足足有三遍,不可能出現差錯。唯一的可能是有人陷害我,但”他“是誰呢?
不過幸運的是,在最低穀時卻結交了兩個要好的朋友,這兩個朋友和我一樣都是船隻修理廠的員工,我姑且把他們稱為阿峰和阿水,阿峰是這裏的老員工,在這也做了有十多年了,一直中規中矩,是大家口中常說的老實人,在我進廠後也是他帶著我一步一步熟悉廠裏的設施和技術的,所以對阿峰我一直是比較尊敬的。而阿水相對來說就比較調皮搗蛋一些,阿水和我同一年進廠,個子不高,且長的又瘦又黑,看起來像一隻猴子,因此我們都親切地稱其為”水猴子“,別看阿水長得其貌不揚,但是鬼腦筋卻是一個接著一個,有時候廠裏在修理方麵連我都想不出的問題,他卻能找到一些其他的解決方法,不過也印證了他”水猴子“的歪名。
夜晚秋季的海風吹著身上略有一絲涼意,海水拍打著礁岩,發出啪啦的響聲。我睡在床上回想起被陷害的事,總感覺思緒難平,於是我拍了拍睡在我上鋪的阿水示意他出去走走,阿水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再看了看睡在他右邊上鋪正呼呼大睡的阿峰,翻過身和我說了一句:”你先走,我馬上來”。
“好的”我點了點頭,披上了外套,快步向門外走去。
夜晚的海邊總是顯得那麼寂靜又那麼陰森,遠處海麵那無邊的黑暗似乎把一切事物都給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