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宮宴(一)(1 / 2)

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鬧,江璃環顧四周,是一個極為陌生的街道。

街道右側是青瓦白牆的房子,左側是一條蜿蜒的小河,河水清澈,直通向遠方,一眼看不到盡頭,河邊有幾位浣紗的婦人正在談笑。

江璃往前走去,突然一腳踏空,墜入了雲端,她心中驚懼。突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江璃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而一幅水墨畫鋪在書桌前,正是她夢中所見。她看著桌上的畫,畫中景色秀麗,畫中人怡然,江璃看著畫,頗有幾分自得。

雖說江璃這個江朝長公主是個小廢物,但是要說有一樣能拿的出手,必然隻有作畫了。

江璃好山水田園之風,無所事事的她自然可以遊曆山水,感受民間風土人情。就是再看不上江璃為人的夫子,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畫很有幾分靈性。

她正在得意的欣賞自己的大作,仔細看來,發現畫中隻有春花,若是添上蝴蝶,整幅畫自然就會更加靈動。

她剛想提筆,發現找不到顏料。她四下張望,發現書房四周都是她的書畫筆墨,亂作一團。

她起身來環顧四周,忽然一隻瑩白如玉的手出現在眼前,這隻手指細長,骨節分明。少年站起來把顏料盒遞到江璃眼前。

江璃抬頭望去,看到少年眼角含笑看著她不說話。

江璃從來不喜歡有仆從近身,她的院子裏沒有貼身侍女,凡事都喜歡親曆親為。

本來她信誓旦旦同皇後承諾,自己的院子不留仆從,她不需要旁人替她端茶倒水,這些瑣事她更願意自己動手。

可不出一個月,她的院子是整個鳳山最亂的地方,小花園雜草叢生,蛇蟲出沒,後院的小池裏長滿浮萍,裏麵種的雪蓮也不開花了。

她的寢室和書房則變成了庫房,各種書畫鋪滿了房間各地。白色的牆上處處沾有筆墨,甚至還畫著各種人物圖景。

皇後沒有慣著,直接安排了幾個仆從打理院子,但是在江璃的強烈反對下這些仆從不允許進入她的寢室和書房,江璃言之鑿鑿說他們會弄亂她的書畫。

雖然眾人心中對於能把她的書房弄的更亂這種說法表示懷疑,但既然她是公主,自然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眾人也不敢反對。

於是江璃院子裏隻有掃灑的奴仆,沒有貼身的婢女。旁人也不敢隨便進她的寢室,雖然江璃脾氣好,平日裏也隨和。若真是發起脾氣來,誰也攔不住。

整個鳳山也隻有一個人敢隨意進出她的書房寢室,那就是她的侍衛白荼。白荼自幼跟在皇後身邊,與旁人不同,皇後待他如同半個孩子。因為與江璃一同長大,情分也不一般,所以允許他自由出入自己的房間。

當然了,鳳山奴仆對於此事的理解就更加曖昧綺麗了。畢竟白荼的模樣實在有些禍國殃民之嫌,還好江璃是個無實權的公主,又隨皇後久離朝堂。若是太女殿下身邊有這樣的侍衛,必定會被朝臣們參上一本。

江璃不願意別人進她的書房寢室,可是自己又不願意收拾。白荼每次進她書房,都要替她收拾書畫,替她把各種書畫分別歸類。

筆墨紙硯都收拾妥當,有時還要替她整理床鋪,打掃房間,照料花草。白荼雖然是侍衛,卻幹著丫鬟的活。

當然這份丫鬟的活他也不能時時幹,白荼於鳳山修道,經常十天半個月看不到他人影。

這也是江璃這個月第一次見到白荼,她一把奪過白荼手上的顏料盒,又湊上前仔細辨別著白荼的臉道:“你是何人?本公主似乎從未見過你啊。”

白荼站起來,聲音溫和道:“阿璃,你生氣了?”

江璃轉身就走:“生氣?我哪敢生你的氣?連阿娘都說了,我不能胡鬧,亂你修行。我還不得乖乖聽話,離你遠遠的。”

白荼心下無奈,隻好溫聲道:“是我的錯,下次我早點下山來看你。”

江璃轉過身來打量著白荼,他身著素衣,長發用一根黑色的帶子紮成一個馬尾,全身上下一件飾品也沒有。

他長身玉立,沒有錦衣華袍,沒有玉冠簪花。他隻是站在那裏,風骨天成。

世人愛玉之無瑕高潔,稱玉有君子之風,世家公子多佩玉以示風雅。江璃看那些公子戴玉冠,佩玉劍,恨不得向天下所有人昭示自己的君子之德。

在江璃眼裏,他們分毫比不上白荼這身素衣包裹著的風骨。

白荼不笑時,眉目清冷如玄冬,似乎沒有誰能夠近他身;他笑時,又溫和如陽春,好似冰雪消融,暖陽初升,旁人見之便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