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
“什麼?”正在寫信的洛弢驚愕的回頭。
但剛才來通報的弟子已經沒了蹤影。
若雪在果然廳向如風約戰?
易山倒是允許弟子之間的比試,但剛來兩天就約戰,實屬罕見。
洛弢看向寫了一半的長訊——阿雲啊,你不是說她優雅端淑,聰慧可愛嗎?眼下,聰慧可愛是有了,但端淑······
洛弢歎了口氣。
怕是和你一般,上易山釋放天性來了。
吃過午飯(瀾瑛去食堂搶到的),若雪淺淺睡了個午覺,然後和瀾瑛一起收拾了一下房間,安置了些帶來的物件。等到未時三刻,準時帶著櫻落劍到梨樹下。
仰臉看著日光穿透繁花,照在身邊。
很快,如風也出了聽風堂。
若雪歪著腦袋,打量如風手裏提著的長劍。
這是——玉泉?
若雪抬頭去看如風——這位竟然是晏家後人。
如風正側身看著若雪,兩人打了個照麵,也不多話——櫻落、玉泉一齊出鞘。
相對而立,持劍行禮。
禮畢,如風衝若雪做了個“請”的姿勢。
若雪也沒客氣,提劍便刺,如風側身避過,反手一削。若雪提住一口氣,足下輕點,向上躍起,躲開了劍鋒。
如風在下麵看見,著實吃了一驚——若雪的輕功好的有點兒過分,隻輕輕一點,就向上竄出了這麼遠,而後又像隻燕子似的,輕輕落在他對麵,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徐彍和瀾瑛兩個站在梨苑的井邊,看著各自的主子。
玉泉是把輕劍,在如風手裏已經揮出了風聲,若雪則是提著重劍櫻落,滿場子竄來竄去,上下飛躍。使如風打得頗為吃力。
瀾瑛在場邊搖了搖頭——如風的招數在若雪麵前根本不夠看,若雪估計也是起了玩心,倒是逗他逗得起勁。
兩人貓逗耗子似的沒打多久,如風的氣息就亂了。
“還打嗎?”
若雪一個後空翻,落在了梨樹一根相對粗壯的分枝上,抱著櫻落劍,朝著下邊的人笑眯眯道。
如風調整了一下呼吸。
“打。”
之前真沒看出來,這人還挺軸。
若雪笑著從樹上躍下,執劍的右手一翻。
那就讓他好好看看,人和人的差距。
順便朝場邊的瀾瑛一挑眉——好久沒揍過人了呢。
瀾瑛無語——您要收拾人就好好收拾,右手拿劍算怎麼回事兒?
若雪望天——這不是怕左手拿劍把人打死了嘛~~
瀾瑛扶額——行,您說的都對。您是為了對手的生命安全考慮,絕不是不尊重。
於是,另一邊的徐彍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少爺的劍在五招之後被若雪挑飛。
如風倒退一步,甩了甩被震的有些發麻的手。
若雪跳上梨樹下的石凳,左手接了玉泉劍,右手挽了個劍花,櫻落帶著逼人的劍氣劃過。
如風隻覺得眼睛被晃了一下,再睜開,眼前盡是紛紛揚揚的梨花。
銀劍鋒過,
漫天梨花若雪落。
“接著。”若雪站在石凳上,單手拋還了玉泉劍。
如風上前一步接住。
若雪攏了鬢邊的碎發到耳後,道,
“願賭服輸,請吧。”
如風也沒再別扭,整了整衣襟,躬身向若雪行禮。
“師姐。”
“乖。”若雪輕巧的跳下石凳,笑道“記得今晚請我吃飯哦~”
“是。”如風看著若雪收了櫻落劍,一路背著手進了聽雨軒。
這場比試,讓他對若雪的家世更加好奇,雖然方才隻認真過了五招,但也窺得了幾分若雪的風格——行劍霸氣,卻不失瀟灑。換而言之,是明顯將門之人的打法,卻有一股莫名的江湖氣。
如風是極看重能力的人,對於若雪,他是真心敬佩。
彼此差距的確懸殊,如風輸的心服口服。
晚上,若雪正在房間裏看魔後發來的長訊,瀾瑛敲響了房門。
“小姐,如風公子遣了人來。說是晚飯已經備好了。”
“麻煩他等一等,我回完信就來。”
“是。”
院中,徐彍正賣力的擦著梨樹下的寬大的石凳。如風從房裏拎出了兩個木質的小板凳,放在石凳旁邊。
徐彍擦好了石凳,提起一旁放著的食盒,蹲在一邊,取出一碟碟用靈氣溫著的菜肴,擺上石凳。不禁感歎,這廣陵居的菜貴,是有貴的道理的,看這外賣服務多到位。
擺著擺著,徐彍摸到了一個瓷瓶,取出一看,瓶身上端端正正寫著——桂花釀。
心虛的拽了拽自家少爺的袖子,
“少爺······這是酒吧···”他隻跟小二說要招牌菜,也沒仔細看賬單······
如風低頭看了一眼。
“是吧。”光讓徐彍去打包些招牌菜,他怎麼連酒都買了。
“可···這···”
誰喝啊?
徐彍撓撓頭,自家少爺今年十歲,聽雨軒裏頭那位應當比少爺還小一些。
“聽說···這酒不醉人的,喝了,大抵也無妨。”如風看著那瓶桂花釀,有些不確定。
那也是酒啊!
徐彍感激於如風的不追究,同時也佩服自家少爺的勇氣。自己如今已滿十二,卻從未動過喝酒的念頭。
如風扭頭避開徐彍仰望神明一般看著他的眼神,從荷包裏翻出了兩塊銀子塞給徐彍。
“一會你帶著師妹身邊那丫頭下館子去。”
徐彍則是被銀子砸懵了——這麼多,就是帶百十號人下館子吃飯也夠使了。
“剩下的,給你當零用錢。”
如風看著徐彍的表情,有點兒納悶——徐彍的爹好歹也是晏府的大管家,這會兒他怎麼是一副沒見過銀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