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還要出去?這次我可不會腆著老臉去求那個老巫婆,你回不來我可不管!”宿舍內團戰正激烈,不過許彬還是察覺到有人悄悄出門,對著那人嘟噥了幾句,也知道起不了作用,接著不顧寢室內眾人的罵聲,摘下耳機,帶上桌上的煙,許彬默默跟了上去。“許彬,你這犢子,不會和真和鼎爺有什麼吧?人家失戀了要去透透氣,你還這麼跟著他,是想趁著他心裏防衛最弱的時候攻陷吧?”趁著回血的功夫,又一個人脫離戰局出聲損道。“滾你大爺的,還不是當初你們這幫犢子怕麻煩,硬是讓我當舍長!不說了---我先跟上去!”許彬接過室友張泉遞來的外套,初c混時節,夜晚還是寒徹入骨。“南大門右邊有個臨時通道,花些代價還是能進來的,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了---”又有人出聲,不過那人卻沒有轉過來,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躍著。“飛哥,你這手速職業選手也趕不上啊!”許彬讚歎一聲,沒有再磨蹭,快快地出門了,認定前麵熟悉的人影,小步跑跟了上去。許彬這一寢室的室友們幾乎來自全國不同的地方,六個人六個省,而且其中四個很巧的來自z國四個最東南西北的城市。所以很多時候大家開玩笑說是上天安排了這樣的相聚,讓大家相親相愛,渡過四年的大學生涯,那時六個人的眼睛都是晶晶亮的,仿佛十分感動,不過提出這個惡心話題的家夥最後在第一次聚會時被灌到了桌子底下,抱著同為東北老鄉的鼎爺痛苦流涕。“今天怎麼是我先到?明明你早走這麼多時間。”許彬察覺到有人靠近,收起了手機,他在這個‘鼎爺傷心地’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後者才姍姍來遲。“我繞路買了些酒和鹵味,陪我喝一杯!”鼎爺也仿佛認命般,將一大袋東西放下後,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兩人麵前是一片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麵,今晚月亮很大,路燈仿佛失去了作用,四周如同白晝一般明亮。“你說要是來野戰的情侶看到我們兩個男人半夜出現在這樣的愛情聖地,會不會當場叫起來?”許彬接過酒,又看看對方手裏拿的,皺起了眉頭:“喂,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憑什麼我是啤酒,你的是二鍋頭?”“哦?今天還沒喝膽子就開始大了?”鼎爺手一揚,又拎出一個袋子,塞滿了小瓶裝的紅星二鍋頭,怎麼也不下十瓶!咕嘟---許彬仿佛聽到了自己喉結滑動的聲音,心裏開始發苦,這尼瑪250ml一瓶的,他喝完一瓶,肯定不省人事了,說不定明日就會出現某男分手後半夜狂灌二鍋頭後跳湖的新聞。“所以你還別不高興我給你買了啤酒---來,先走一個!”也不管尷尬的許彬,鼎爺自己灌了一口,也隻有那火燒火燎的感覺,才能減輕一絲內心的痛苦。鼎爺這個稱號是寢室眾人一致同意分配給的,鼎爺的名字叫金鼎,很霸氣!而且在一群人中年齡最大,平時為人做事成熟穩重,在很多時候給予年幼的我們幫助,不說別的,期末考試都是靠著他給的範圍和筆記,才讓我們有驚無險地度過大一到大三的時間。“噗~~好辣!我還是喝啤酒好了----”許彬無奈地放下二鍋頭,自顧自地開了瓶啤酒,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開的那瓶二鍋頭貢獻給了大地,少喝一瓶是一瓶吧,看鼎爺的樣子,是不把這些酒喝完不罷休了。“你還真是鍥而不舍啊,今天是第四天了,你每天跟著我出來,不怕人家說閑話啊?”鼎爺的語氣裏雖然透著揶揄,不過那苦澀的味道,缺是怎麼也掩飾不了。“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你那個劇本般的愛情故事怎麼樣了?昨天講到哪裏了?”許彬拿起一個鹵鴨掌,啃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一向成熟穩重的鼎爺出現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全是為了她那個老家的女朋友。果然一涉及女人,再怎麼成熟的男人也難免幼稚。“今天打過電話了,讓我去喝她的喜酒---”鼎爺臉色蒼白,又狠狠灌了兩口酒。“這麼快?---前幾天才告訴要和你分手---”許彬聲音弱了下去,這明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了,也許之前就隻有鼎爺還被蒙在鼓裏,還在堅持他的異地戀。“是啊,真快,我和她8歲認識的,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我一直以為我會娶她,直到昨天我還是那麼想的,異地戀畢竟辛苦嘛,卻一點也沒想到她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也是----在農村,25歲還不出嫁的女人太少了----”“哎~~我也不說什麼了,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許彬咬咬牙,奪過鼎爺手裏的酒瓶,站起來就咕嘟咕嘟地大口灌起來,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勢,看得鼎爺一怔一怔的。“好漢!我都不敢這麼灌!”鼎爺還沒誇完,就見到麵前的人踉蹌幾步,撲在地上沒有反應了。“靠,這小子---竟然還要我反過來照顧他?!”鼎爺笑罵著,隨手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狼藉,就架起許彬,準備回去。“啊!不好意思,我們走錯路了---”一對情侶你儂我儂地過來,見到兩個渾身酒氣的男人,一個還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完全靠在另一個身上。鼎爺笑笑,就要快步離開,隻聽到背後那女的小聲議論:“這不會是那個吧?!攻受?基友?”鼎爺一個趔趄,肩上的許彬差點甩出去。頭痛欲裂的許彬感覺到有人在死命地拍自己的臉,睜開疲倦的眼,是張泉那小子,嘴裏還不停地咒罵。“快醒醒,今天是馬阿姨的課,你想死別帶上我---”張泉下手可完全沒有憐香惜玉,許彬覺得自己半張臉都麻了,揉著腦袋,直感覺嘴巴苦澀難忍,昨天自己是怎麼回來的?想了許久還是不得要領。“馬阿姨的課?我靠,你小子倒是早點叫醒我啊!”許彬飛快地套上衣服,混沌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馬阿姨這個稱號雖然不像滅絕師太,老巫婆那麼露骨,而且馬阿姨也是個和藹的人,但是架不住人家課程的恐怖啊----解剖學,最最讓人後背一寒的是,馬阿姨一邊微笑著講解,一邊利索地剝皮,分離不同的肌肉群。“我哪裏知道這群混蛋這麼狠啊,等我醒來就隻剩下你和我了!一會兒你和我偷偷溜進去,希望不要被發現了,不然成為標本就慘了!”張泉祈禱道。馬阿姨的課被點到的或是遲到的家夥,都要成為接下來課程的標本。“我們學的明明是動物醫學,為什麼還要人做標本?這解剖狂的思維果然不是人能了解的!”“別磨蹭了,快點出來,再不出來我可不管你了!”許彬不耐煩了,這小子明明比自己先醒,動作就是磨蹭。“來了,別丟下我啊---”“張泉--”“到!”“許彬--”“到~”“李偉--”“到?”“李偉,你以為你換三種聲調就能裝成三個人了?”馬阿姨收起點名冊,眯著眼睛問道。“啊?----怎麼會?老師你肯定聽錯了!”李偉心裏一苦,哪裏知道那兩個家夥真敢遲到,平時每當周三的這個早上,寢室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不能叫醒其他人,讓他在馬阿姨麵前遲到出醜,大家在下麵看好戲,寢室裏已經又好幾個中招,因此形成了惡性循環。“許彬怎麼搞的,沒有叫醒張泉那懶貨嗎?”侯成在下麵小聲詢問,平時總是許彬叫醒最後一個醒來的張泉,難道今天許彬也睡過頭了?“哦?你再說一遍!”馬阿姨眼一瞪,李偉立即慫了,馬阿姨手術刀的餘威仍在,他實在興不起什麼反抗的念頭。葉肖仔細搜尋了一下教室,沒有看到許彬和張泉的人影,一時間有些詫異,張泉不說,許彬可是從來沒有逃過課,今天究竟是怎麼了?“葉肖?葉肖!----你是班長,你幫我看看張泉和許彬到了沒有?!”馬阿姨開口道,這個許彬她還是有映象的,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平時也兢兢業業的,怎麼會逃課?“啊?---哦----我看看---”葉肖立即應了一聲,裝作重新巡視了一遍,突然視線裏出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的許彬還朝著自己作眨了眨眼,然後手腳利索地從後門潛入,坐在了教室最後幾排。“老師,他們在最後幾排---”葉肖鬆了口氣,心裏也產生了一絲異樣,我這麼緊張幹嗎?“哦,到了?最後幾排剛才不是沒人嗎?---算了--到了我們就上課,今天我們要講的是腹側肌肉的分離-----”馬阿姨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放過了兩人,這讓張泉和許彬都送了一口氣,簡直就像從地獄門口轉了一圈一樣刺激啊。“咦?今天美女班長怎麼這麼好說話了?”張泉逃過了一劫,八卦之心立即複活。“人家葉肖隻是就事論事,那時候我們就已經在教室裏了嘛~”許彬白了白眼,也有些驚奇,葉肖竟然會替他們掩護。這大學三年來,其他學委一直更替,唯獨班長一職沒有換人,一直由葉肖擔任,想起這個美女拿起刀子的時候,許彬就覺得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