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山這句話一說出口,周盈和於慎霎時間都尷尬起來,於慎是怕岑今山說話太直白壞了兩人這麼多年的關係,周盈則是心中有另一個詭異的想法——
岑今山這次是跟她來真的。
自己打著岑今山女朋友的旗號不知道趕走了他身邊多少個女的了,從一始終,都是如此,雖然她心裏麵明白得很,岑今山是不喜歡自己的,沒有澄清也隻是覺得她對付別的糾纏他的人挺有手段。
周盈眼神暗了暗,擺著氣勢不能輸的念頭,她強撐起笑容:“阿山,你這話說的,不熟就不能認識認識嗎?”
看來這次不能跟以往一樣掉以輕心,她得另尋辦法了。
“用不著,周盈,你最好老實點。”岑今山語氣很平靜,但隻有周盈聽出來了他話裏麵的威脅。
她不懂,一個半道出現的普通女生,怎麼就讓岑今山這麼快護著她。
周盈的笑臉擺不下去了,她冷冰冰看了於慎一眼,話都沒說的便走了。
沒注意到周盈臨走前瞪自己的那一眼,於慎隻看著她的臉色不大好,伸手拉了下同樣陰沉的岑今山:“她看起來挺傷心,你會不會說話太重了?”
她不了解周盈,但見麵這幾次,周盈都是巴巴的貼著岑今山,一副喜歡他到極致的模樣,聯想到如果自己喜歡上一個人,對方也是這麼待自己的畫麵,她有點可憐周盈。
“說你蠢你還真蠢?”岑今山冷哼一聲,“笨的夠嗆,周盈可不是個省事兒的,勸你別跟她接觸太多。”
於慎遲疑了下,決定還是聽岑今山的,畢竟周盈看起來對自己也挺不友善的。
碰見這麼一出,於慎總覺得跟岑今山站在一塊兒渾身都紮得慌,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少年大概也心情不好,把剩下的幣投進一個槍戰機器,操作很凶,雙人對局硬是被他玩成了1v2遊戲。
隨著大屏幕上顯示出遊戲勝利的畫麵,機器吐出許多積分卡,岑今山連看都沒看一眼的,一隻手撐在機器上,看著沉默許久的於慎:“不高興?因為我不讓你跟周盈玩?”
他眼神看起來比剛才要沉很多,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一樣。
於慎想起來丁好跟她說的岑今山的狂躁症這一回事兒,又把剛才他打遊戲時候的戾氣聯係起來,明白了這人大概率是發病了。
雖然她有點不願意稱之為病,但這會兒岑今山的樣子確實挺可怕。
於慎不自覺的往後麵退了一步,連連搖頭:“不是。”
察覺到小姑娘的害怕,岑今山緊皺眉頭:“走吧。”
出了電玩城,於慎才得以呼吸,岑今山走的很快,幾乎甩她五米還要多,像兩個不搭夥兒的陌生人一樣,一前一後,她要小跑著才能追上。
於慎追上去的時候,岑今山正站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抽煙,又是那天在天台上自暴自棄似的抽法。
旁邊是個擺攤的老爺爺,於慎猶豫了一下,過去買了兩根棒棒糖和一瓶礦泉水。
岑今山最後一口煙抽的很猛,險些嗆著,忍不住咳嗽的時候,麵前多了一隻手,和遞過來的一瓶水。
那隻手纖細得很,岑今山曾在電視上見過這樣子的手,是來自一位女鋼琴師,他有些恍惚,眼前瑩白的手跟那雙在琴鍵上跳躍著漂亮的弧線的手重疊在一起。
少年許久沒有接過去,於慎遲疑了一下,幫他把瓶蓋擰開,然後重新遞過去:“喝口水吧,岑今山。”
很少人會叫他的全名,他自幼沒有父母,奶奶叫他阿山,別人也跟著叫他阿山,於慎是特別的。
“……嗯。”他應了一聲,把水接過來,猛灌了兩口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往喝起來不怎麼順口的塑料瓶水,今天倒是帶了一些甜。
把瓶蓋擰上之後,於慎把剩下的一支棒棒糖給他:“喏。”
岑今山看著眼前他小時候都不感興趣的東西,圓圓大大的糖腦袋,白白細細的棍子,包著一層廉價的各種顏色的包裝紙。
少年心口不一,二話沒說把糖接過來,迅速剝開糖紙塞進嘴裏,是甜甜的荔枝味。
有點齁,但是他有點愛上這個味道了。
於慎把自己嘴裏的糖拿出來的時候,岑今山小心的瞟了一眼,是紅色的糖身。
草莓味。
這三個字在他腦海裏出現的一瞬間,他開始聯想,於慎的嘴唇是什麼味道的?
他過去的生活不糜爛,但也不算幹幹淨淨,許多喜歡他的女生上趕著跟他進行一段纏綿悱惻的曖昧,他不喜歡喝酒,更不喜歡自己腦子不清醒的感覺,偶爾的放縱之後,人空空,頭空空,像個剪掉牽線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