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綺雲樓門前,車水馬龍,人流絡繹不絕,每層樓的窗戶裏都傳來明豔的燈光,脂粉香飄了一路,徐軼三人站在門口,溫聲軟語似乎已經從遙遠的地方傳進了耳朵裏。
楊飛蹙著眉頭看了看裴詩淮,又看向徐軼:“王爺,我們真的要進這種地方嗎?”
徐軼看著從二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朝他們投遞著眼波,垂下眼去,偏頭看了看裴詩淮,“為什麼要來這裏?”
裴詩淮看見熱情的姑娘們頭也大,他如實回複徐軼:“別小看這個地方,盛平的誰家怎麼怎麼樣了,可能這裏最清楚。”
於是徐軼沒有多說,也沒有猶豫,率先往前邁了一步,立刻被人熱情的迎了進去。
徐軼出門穿著普通人的衣服,但仍能從身形氣質和上等的麵料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加上人長的端正俊俏,濃妝豔抹的姑娘們呼啦一圈圍了過來。
徐軼瞬間伸手拉住了裴詩淮,把他推到自己麵前。
有了裴詩淮這個擋箭牌,徐軼得以緩緩往裏走,裴詩淮成了徐軼的天然保護傘,被人又拉又拽,他感覺自己被姐姐妹妹們占了便宜,苦不堪言,氣的跳腳,回頭問徐軼什麼時候停下來。
徐軼挺直身子板著臉在他耳邊答:“先往裏走,你難道沒來過這裏嗎?”
裴詩淮回頭:“我每次來都是為了催債。”
他算看出來了,徐軼對這個地方有敵意,他像徐軼的盾牌,被他戴在身前保護著他往前走,可前麵的盡頭是什麼,徐軼也不清楚。
裴詩淮立在了原地,他轉過身,朝徐軼伸手比劃了比劃。
徐軼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朝裴詩淮搖了搖頭。
裴詩淮恨鐵不成鋼,直接將手伸進他懷裏,摸出幾錠銀子,大方往外撒,他隨手點了幾個人,讓她們把他仨帶進了包廂。
徐軼麵上什麼都沒說,身體本能的抗拒,被簇擁著進了包廂之後,神色像冰封的湖,一把拉過裴詩淮,在他耳邊耳語:“你在幹什麼?”
耳旁聒噪的很,裴詩淮讓姑娘們先排隊站好,一個個表演才藝,場麵不混亂之後去安撫徐軼:“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不花點銀子怎麼會有收獲呢。”
徐軼一個反手壓住了裴詩淮的胳膊,裴詩淮立馬疼的說不出話來,“王爺,你還……想不想……辦成事?”
徐軼稍微鬆手,裴詩淮活動著自己的胳膊,看著徐軼的鎮定搖搖欲墜,他不禁輕輕抬了抬嘴角,朝對麵幾個人說:“我家公子是江南來的,喜歡美人和結交朋友,大家如若認識南邊的富商,盡管向我們引薦,公子承包你們的胭脂和珠寶錢!”
徐軼平和地盯了裴詩淮一眼,裴詩淮無視徐軼的眼刀,猝不及防間,又將手伸進徐軼懷裏,從中大搖大擺的摸出銀子,朝對麵散去。
徐軼單手負在身後無動於衷,姑娘們熱情的前來彙報,裴詩淮將她們全指向楊飛,“和他說,和他說。”
楊飛有苦難言,朝徐軼求救,徐軼給了他一個公事公辦的眼神,他隻能讓姑娘們後退,一個一個彙報。
裴詩淮和徐軼被解救出來,裴詩淮討好般望向徐軼:“公子,你看,事情其實很簡單。”
裴詩淮剛說完,一位姑娘便拿著酒壺飄了過來,徐軼再次單手把裴詩淮拎到胸前替自己擋著,裴詩淮苦笑著將酒杯推了出去,“我家公子喜歡不喝酒的姑娘。”
姑娘興致缺缺地離開,此後過來的每一個姑娘都被裴詩淮以各種理由打發走,說得他口幹舌燥,徐軼都快被他形容成一個和尚了。
“我家公子不喜歡大眼睛的姑娘。”
“眼睛太小的也不喜歡。”
“我家公子不喜歡皮膚白的姑娘。”
“皮膚黑的也不喜歡。”
“不黑不白沒有特色,公子不喜歡。”
……
“你家公子是要找仙女啊還是不喜歡女人啊?”
終於人群中傳來了犀利的一聲,裴詩淮一時語塞回頭看了一眼臉黑的徐軼,立馬扭過頭笑著懟了回去:“諾大的綺雲樓裏難道沒有下凡的仙女嗎?”
姑娘們麵麵相覷,躲在裴詩淮背後的徐軼終於開了口:“你們出去吧,這裏太吵了。”
姑娘們暗暗喊沒趣,戀戀不舍的離開,裴詩淮忙讓最後一個人留下。
徐軼冷颼颼的目光打過來,裴詩淮隻好對姑娘說:“你先出去。”
等近身隻有徐軼後,裴詩淮解釋:“把她們全趕走傳出去會引人懷疑,你想想咱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徐軼:“查東西。”
裴詩淮:“……”
他內心:說得很好,下次不許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