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燥的唇才沾到水,還沒來得及喝,乍然聽到言無臨的話,謝安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有些錯愕:“你剛才說什麼?”
言無臨又重複了一遍:“夫人是想要和我劃清界限嗎?”他很是無奈,“還是說有什麼事是我未思慮周全的,讓夫人為難了?”
“我本意隻是想護夫人安危,畢竟我現在每日也沒什麼要事。可如果這個決定讓夫人為難了,夫人不妨與我直說。”然後聯想了一下原身的為人,言無臨毫不猶豫的貶起了原身:“我其實也知道之前的我,諸多行為讓夫人對我生了許多意見,我也不強求夫人現在就放下那些對我的成見。隻是不想夫人每日已經這麼忙碌,卻還要因為我的一些無足輕重之事分神。”
與以前相比,現在的言無臨給謝安煦的感覺真的太不一樣了。即便之前就沒有怎麼相處過,但如今的言無臨給謝安煦的感覺,也是完全換了個人一般。可如果說是換了個人,這世上真的能有兩個人長得完全一模一樣嗎?
他覺得不能,他曾見過同胞雙子,他們雖然看起來長得一樣,但是在細微處還是有所不同。而且他也沒聽說過言無臨還有別的兄弟姊妹,不然也不至於他的雙親一走,他就因為沒人管束,敗光了家財需得來投靠他們謝家。
謝安煦再次提出讓言無臨不要接送他了這事,他自己心裏也別扭,出爾反爾實在不是他的處事風格。但偏偏他和言無臨之間的關係又……實話說,在他自己看來,是有些尷尬的。
言無臨這勇於承認自己不足的勁兒,讓謝安煦都蒙了,疲色顯於臉上也無法掩蓋他此時的那分笑意:“不過半月有餘,你這變化實在是大,和之前的你相比,仿佛變了個人。”
言無臨道:“不過是知錯而改,欲悔過自新罷了,倒是讓夫人見笑了。”
謝安煦放下手中茶杯,輕置於桌上,笑道:“既然你那麼說,我也不推托了,不然反倒顯得我矯情。那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便不作數了,等你什麼時候有重要的事得忙,再做過決定吧?”
“自然。”
自這日起言無臨和謝安煦開始同進同出,謝家名下產業的管事們也從一開始的驚愕、詫異,到後來漸漸習以為常。
但餘六元對於言無臨不願帶著他隨侍在身邊這事頗有些怨念,對他來說他的任務隻有伺候他家少爺這一件,平時他自己就沒什麼多的安排,謝家更不會對他有什麼要求。
於是餘六元隻能對言無臨軟磨硬泡一番,最後才得了新安排。每日言無臨先送謝安煦去各處產業,然後餘六元再去與言無臨會和,等到點了再讓言無臨去接謝安煦。
不過他們這麼麻煩的安排後來被謝安煦知道了,謝安煦便安排府中換了輛更大更寬敞些的馬車,這樣餘六元也能跟著他們一起出行。
餘六元得知了謝安煦這個安排格外欣喜,不禁在言無臨麵前三不五時念叨一句“夫人真是善良又體貼”。言無臨聽他念叨多了,隻當餘六元是想感謝謝安煦,自己又不好意思,於是他便替餘六元在謝安煦麵前提了這事,把餘六元的話說給了謝安煦聽。
彼時作為當事人的餘六元也在現場,然後他社死了,恨不能當場找個逢鑽進去。於是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安容總是不願進車內而自己在外麵和車夫一道,經過這事他也加入了安容,不願再留在車內。
看著餘六元突如其來的動作,和決絕離開車廂的動作,言無臨不解了:“六元你這是去哪?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
謝安煦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隻笑不語,讓言無臨更加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天他們要去的是城外的一個莊子,距離有些遠,平時謝安煦也就是一個月去一趟,便是坐馬車也得要用上個把時辰才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