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大結局)(1 / 3)

當燭火照著床上芳草嬌小玲瓏的身體時,張兼濟站在床邊,他既興奮又激動,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芳草了。

他伏下身,輕撫著芳草如玉般美麗的容顏。他喚著她的名字:“芳草,我的小芳草,我們終於在一起了。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芳草如死了般,沒有一絲聲音。張兼濟倒在芳草的身邊,他忽然小心的又點了芳草的一個穴道。

他的手探進了芳草的衣服裏,手在芳草的身上遊動著。芳草光滑的身體是他夢想了無數無數次的啊。每一次,他都會因這美好的想象而幾乎要流淚了。

可是,現在,芳草的身上好涼了,沒有一絲溫度。

他輕喚道:“芳草,你睜開眼好不好。”

芳草忽然想起了在皇宮中,如果她當時的鉤手不變,張兼濟的心早被掏出來了,恍惚中,張兼濟倒下來,滿身是血。他倒在了自己的身上。芳草突然睜眼,她滿眼的憎恨和嫌惡。

她的目光正和張兼濟熱切的目光相遇。張兼濟打個冷戰。

他心中忽然充滿了憤怒,她竟如此看著他。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她為什麼還如此對他,他突然撕開芳草的衣服,一抹酥胸露了出來,芳草咬緊牙關,她的目光發刀子一樣,她直直的盯著張兼濟,張兼濟的手一抖。在芳草的目光下,他突然畏縮了。芳草竟有如此深刻的仇恨啊!她是如此的恨他!如此的瞧不起他!

他對芳草那麼多美好的夢想啊,他終於實現了,可是,為什麼一切都變了樣了。再沒有當時的感覺。

他明明可以得到,可是,他得到的又已經不是他想得到的了。

他無力的跌坐在床上。

半響,他突然站起來,他推翻了玉案,打碎了花瓶,砍碎了大紅的喜字,

踏爛了夜光杯。然後,衝出了洞房。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勇氣。

當東方第一縷陽光照到王府最高一層宮殿的屋頂時,當金色的光芒閃耀著權力的傳大威力時,他又獲得了力量和勇氣。他回到洞房門口,冷笑著對芳草說:“芳草,你的穴道就要解開了,一會你就可以自由的離開了。但是,肓冶會生不如死。除非有一天,你回來安靜的做我的妻子。”

他走了,充滿自信的走了。他相信芳草一定會回來求他。

半個時辰後,芳草解開了穴道。

她發瘋一樣的尋找著肓冶,她知道,肓冶正在馮二的手中受盡折磨。

可是,她幾乎搜遍邊城,也沒有找到肓冶。張兼濟和肓冶同時失蹤了。張兼濟是安心和肓冶一起失蹤的。他要讓芳草知道,什麼叫萬般無奈,什麼叫痛不欲生。也許在經過這場傷痛和折磨後,她才會屈服於他。她才會知道,他的安排對三人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芳草於火焚一樣的焦躁中,度了過三天,她的頭發全白了。

她恨自己害了肓冶。更恨張兼濟的無情。當第三天的夜晚,她獨自行在冷情寂靜的街頭時,她已經要崩潰了。她蜷縮著坐在地上,哭個不停。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馬蹄聲。一抬頭,她看到了張兼濟騎著一匹馬向自己慢慢走來。他停在她前麵三丈遠處。他盡量溫柔而平靜地看著芳草:“芳草,我們講和吧。何必讓我們三個都這樣痛苦呢?”

芳草站起來,注視著張兼濟,經過這麼多的痛苦,她終於明白一件事,既使是天底下最浪漫高貴的愛情,也必須靠她以前從不屑一顧的心機和陰謀來保衛!

她必須得救出肓冶。為了這個目的,她要和張兼濟周旋,要取得他的信任,甚至,她必須成為他的妻子。

她的心是蒼涼的,無奈的。她知道,小木屋的夢想已經遙不可及。留下來隻有那曾經有過的一點歡樂的回憶。

眼前這個人,這個風度翩翩的平北王,對她來說是那樣的陌生。

世事如棋,在這一盤爭鬥中,肓冶成了張兼濟的棋子,而當芳草審視張兼濟時,她也正想著應如何利用這個棋子。

張兼濟被芳草高深莫測的眼神弄得有些忐忑不安。那不是芳草的眼神。

那滿頭飛舞的白發,那緊握的青鋒寶劍,那玉石一般的麵容,那深沉如潭的雙眼,何其陌生啊!

他在眼前這女人的身上再找不到當初京城初見芳草的影子了。那個美麗的,如冰似雪,固執的,浪漫的,溫柔的,神秘的芳草,她在哪裏啊!

“好吧,我同意做你的妻子。”很平淡的一句話,沒有絲毫的溫情。芳草似乎在說著別人的事。

張兼濟幾乎要流淚了,他於暗夜之中夢想過無數次芳草要嫁給他的情景。可是,他從沒想到,當芳草說這句話時,會是這樣一付表情。她不愛他,他知道,她也不是恨得咬牙切齒,她隻是在做一定決定,這決定是必須做的,她嫁給誰都一樣,無論自己是不是張兼濟。

張兼濟跳下馬,他走到了芳草的麵前,試圖用自己的快樂來感染芳草。他拉住了芳草的手。芳草任由他拉著,二人上了張兼濟的馬。

就在這時,芳草聽到了一縷清音幽幽傳來,那熟悉的樂曲令芳草駐足聆聽。那是春江花月夜。是當年母親最喜歡的曲子。

張兼濟也停了下來,他在芳草的臉上找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柔。

突然,芳草聽到那樂聲宏大起來,象是許多樂器在一同奏著春江花月夜。那本是幽雅的樂曲,給奏成這樣亂七八糟的合奏實在是破壞了樂曲本身的美。

而且,象有人故意搗亂一樣,還有一個強勁的鼓音在裏麵。

這哪裏是一個樂曲,分明是有人純心搗亂。

在這深沉寂靜的夜裏,這讓人感到煩亂的春江花月夜傳得如此之遠,如此之響,不象為了演奏,倒象是特意吸引人的注意一樣。

且慢!吸引人的注意?!

芳草突然想起了肓冶!

她的心狂跳起來,難道是他?!

她突然鬆開張兼濟的手,躍上張兼濟的馬匹,向樂曲之處狂奔。可是剛行幾步,她突然轉過身來,張兼濟正迷惑不解的看著芳草,芳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重手法點了他的穴道。一天之內,他休想解開。

當芳草象箭一樣射進那樣樂坊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她的肓冶。他傷痕累累,憔悴不堪,可是,他正拚盡合力在敲著鼓。而他的旁邊,幾個女人正驚慌失措地奏著各種樂器。

芳草尖叫著撲了過去。

當肓冶看見她時,他欣慰地笑了一下,就昏了過去。

芳草衝了過去,沒到近前,她就聞到肓冶身上一般惡臭之氣撲麵而來。那是一般糞便的臭氣混和著腐臭淤泥的味道!

芳草心似刀剜。她緊緊抱住了肓冶,不管他臭氣難當,也不管他衣衫襤褸,她死命地抱住了他,此時此刻,她仿佛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源泉,沒有任何力量能再從她手中把肓冶奪走。

忽然,外麵人喊馬嘶聲亂作一團。芳草警覺地從窗子向外看去,見許多兵丁正朝這裏湧來。“捉住肓冶!捉拿草原狗!”

芳草見形勢危急,也來有及救醒肓冶。她左手抱緊肓冶,右手揮劍,衝出了窗外。一跺腳,她上了屋頂,“快看!是肓冶!快放箭!”

她聽到了亂紛紛的叫喊聲。

芳草拚盡全力在屋頂上飛掠著,雖抱著一個巨大的身軀,可是,芳草卻覺有無窮的力量。因為,肓冶在她的手中,她又有了信心和力量。

耳邊聽得那群兵丁的驚呼聲:“啊!好快啊!妖怪!”

無數箭朝著芳草飛過來,芳草拚命拔打著箭。

忽然,她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叫聲:“不許放箭!”那是張兼濟的聲音。箭立即停了。芳草一瞥之下,見張兼濟正由一個軍官扶著坐在馬上。他望著芳草叫道:“芳草,你逃不出去,快下來吧!”

芳草腳不停留,她隻留下一句話:“我們生在一起,死在一處。”

然後,芳草帶著肓冶朝城門飛奔。下麵的士兵如潮水一樣在街上奔流。而芳草在屋頂上飛躍如驚鴻。耳聽得張兼濟的叫聲:“快馬傳令城上士兵,絕不讓他們出城。”

芳草見四匹快馬從人流中衝出,沿不同的方向朝各個城門狂奔。

芳草暗暗心驚,以她現在的功力,雖說可以毫不費力的抱著肓冶越過城牆。可是,如果有士兵們拒守,那就另當別論了。想到這,她銀牙一咬,從屋頂上如大鵬一樣撲向跑在最前麵的那匹馬。

人還沒到,她的掌風已經到,馬上那士兵從馬背上直摔了出去。芳草落到了背上。她縱馬狂奔。一定要乘城牆上的守衛們不明所以時,衝出城去。

馬蹄如飛,後麵喊聲如雷。懷中的肓冶突然哼了一聲醒了過來。

“芳草!”

“肓冶!”

肓冶努力坐直了身子。“芳草,這是朝哪邊城門跑。”

“南邊!南邊防守最鬆!”芳草答道。說話聲中,遠處城牆已經遙遙在望了。

芳草一陣狂喜,隻要出了城,就再沒有力量能擋住她了。

就在這時,芳草見城牆上亂紛紛的亮起燈火來,原來是城上聽到城內的叫喊聲,全都起來觀看。

燈火閃耀之下,芳草和肓冶二人隱隱約約見城上幾十個士兵在跑動。眼見芳草快到眼前,城上一個士兵突然驚叫起來:“是肓冶!”

城上士兵們聽說下麵是肓冶,紛紛驚叫。各執兵刃和弓箭拒守在城上。

這時,後麵的喊殺聲又遠遠傳來。芳草知道,如果此時不能逃出去,那邊城之內,就真成了她和肓冶的埋骨之地了。

這時,城上箭矢亂紛紛朝芳草和肓冶他們射來。

芳草騰出右手,把這些箭矢抓在手裏,又把這些箭奮力擊出,城牆上,當即射倒十多個人,芳草隨著箭衝了上來。士兵們沒想到芳草竟能躍上城牆。此時近在咫尺,箭反而不起作用了。眼見芳草抱著肓冶跳下了城牆。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向下射箭。可芳草早已經不見蹤影了。

原來,因為邊城的重點是防衛北方的草原人,所以南麵的守衛鬆許多,而且因為草原已經收服,多日沒有戰事,所以,許多士兵到了晚上,都睡覺去了,這段城牆隻留幾十人看守。

這才給芳草他們衝出去的機會。

芳草衝出邊城,從城下跳下的一瞬間,心情歡快得就象脫籠的鳥兒一樣。從此之後,海闊天空,她可以和肓冶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芳草,繞行向北。”肓冶在芳草的懷裏說道。

“噢?好!”芳草答道。她暗想,中原現在全在張氏父子的權勢下,而草原畢竟是張兼濟勢力比較弱的地方。

後麵傳來了急驟的馬蹄聲,是張兼濟的軍隊追出城了。

芳草避開大路,挑一個偏僻小路往北,剛行不多遠,就聽後麵馬蹄聲大作,原來,這小路上也有追兵追來了。芳草索性不走道路,專挑草木繁茂的地方潛伏而行。

奔行一個時辰左右,就聽不到追兵的馬蹄聲了。

芳草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此時,芳草才來得及問肓冶:“肓冶,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肓冶苦笑道:“芳草,我裝瘋逃出來的。”

“你怎麼想到用那種辦法找我,我怎麼知道我自由了?”

芳草問道。

“我裝瘋後,他們不再注意我,通過他們的談話,我知道你已經自由了,而且到處在找我,我既不知你在哪,又受了重傷,逃出不久,就幾乎暈了過去,強撐到那家樂坊。我忽然想起,用樂聲也許會引你過來。還好你來了。蒼天待我們還是不錯。否則……”

肓冶想起了很痛苦的往事,芳草感到懷中的肓冶呼吸急促。芳草一陣心酸,肓冶受了多少痛苦,多少屈辱啊!

她把頭緊貼在他的頭上,她親吻著他的臉,他的頭發:“肓冶,從現在起,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肓冶頭微微後仰,他有意避開芳草的唇。:“芳草,你別親吻我,我身上很髒,為了迷惑他們,我……”

芳草心痛得用再次把肓冶抱緊,她知道,那一定是屈辱不堪的事情。因為,肓冶的頭發裏,那糞便的臭氣依然那麼強。

芳草淚水汩汩。

“肓冶,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她再次親吻他。親吻他的臉,她發誓,再也不讓肓冶受到任何傷害。

急行了一夜,天漸漸亮了。芳草找到一個小河,她把他放在一塊河邊青石上,她仔細地給肓冶洗淨了全身。這時,芳草才發出,肓冶的身上布滿了奇奇怪怪的傷。

他的肩膀上還有一個鐵環穿著,上麵還有三寸長的麻繩穿著。芳草小心地把鐵環取下,但還是碰痛了肓冶。他痛得額上全是汗珠。

芳草氣得嘴唇青紫,她不停地罵道:“畜生,他們簡直是畜生!”

肓冶淡然說道:“成王敗寇,天下事也就是這樣。”

芳草一愣,猛想起這話很熟,分明是張兼濟那天說的話。

肓冶說完,神色陰鬱。一種芳草從沒見過的神情在他的大黑臉上閃現。那是一種堅忍的,強悍的,甚至是可怕的神色。芳草忽然發現肓冶沉默了許多。自從逃出邊城,芳草一直在想法甩掉後麵的追兵,她沒有仔細觀察肓冶。現在,她發現,肓冶不但身心俱受傷害,連性情也變了許多。

芳草突然感到可怕,從心裏往外的寒冷。她抱著肓冶的手在不停地發抖。

突然,肓冶的手摸到了她的頭發上,:“芳草,你的頭發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