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臨別禮物”幾個字,嶽陶陶忽然覺得靠近枕頭的那隻眼睛有點兒酸。
嶽陶陶:你準備好啦?
周鬱山:對,明天下午兩點打車去我家,有點事兒跟你和文博交代一下。
嶽陶陶:嗯嗯好的!
緊接著,手機黑屏,周鬱山又進入休眠模式了。
有一種放在書店門口賣不出去的成功學著作,他們總在腰封上用加粗加黑打上這樣一句話“養成一個習慣隻需要21天”。
到明天,周鬱山進入她的手機,剛好22天。
回顧這過去的21天裏,她很難說自己到底養成了什麼樣的習慣。
她還像之前一樣,在手機上聯係朋友,瀏覽新聞,吃瓜看戲——雖然最近的瓜都變成了她自己——但似乎就是有些事情,再也不一樣了。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直播間的常駐人口比之前翻了幾番,就連陳姐幫她建的粉絲群,都已經擴到了二群。
主播和網紅的粉絲圈生態是很不一樣的。
主播的粉絲更像是一個戰隊,關係更親密,真要pk時,也是直接衝上去砸錢的家人。
而網紅的粉絲則更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們一方麵希望和偶像交流,另一方麵又默契地收著一定的距離感,甚至對她的形象也開始有了要求。
當然,跟著比起來,更大的變化還是知名度。
她已經三次出現在熱搜裏了。放在之前,這根本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越來越多的人不是通過她的直播認識她,而是從微博熱搜上摸過來,在她的直播間打卡。
或善意的圍觀,或惡意的嘲弄,她的聲音被更多地聽見了,針對她的批評也比之前多得多。
不論是在直播還是微博,她吃這碗飯,到底還是不敢回懟,又怕開了小號,被周鬱山笑話,幹脆眼不見為淨。
對了,還有周鬱山,一切的始作俑者。
一個月不到的相處,他們早就不像一開始那樣針鋒相對,而是像朋友一樣友好相處,甚至還能偶爾開個玩笑。
倘若她去問個什麼事,周鬱山雖然也會溫和地嘲諷幾句她是“小學生做四則運算”,但往往最後還是會給出一些非常有效的指導意見。
這樣的融洽相處時常讓她產生一種錯覺:我們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和一個時常出現在經濟和科技新聞中的名人做朋友,這給了嶽陶陶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她那顆不大的心髒裏撒了一點兒飄飄欲仙的泡泡。
不過齊曉陽倒是十分及時且十分冷靜地給她澆了一盆冷水。
“陶陶,你知道什麼叫向下兼容麼?”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周鬱山再厲害,畢竟眼下還得依托於她手機生存。
況且,為了公司股價和其他種種原因,他還要指望她守口如瓶,當然要和她搞好關係。
像他這樣白手起家幹出一番事業的大佬,雙商沒有那塊瘸腿的。對於嶽陶陶這種普通女孩兒,隻要他想,根本沒可能搞不好關係。
開兩句玩笑差不多了,真拿人家當朋友,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算了,想這麼多幹什麼?
等實驗成功,一切就又可以恢複常態,他做他的老板,我當我的主播,不是也很好麼?
至少錢我是掙到了,甚至還比以前紅了。
想到這裏,她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
天氣冷,水汽在手機屏幕是上凝成淡淡薄薄的水霧,又轉瞬間消失了,就像是這21天一樣。
她閉上眼睛,並沒有注意到,手機的攝像頭邊的一個小紅點,此刻才熄滅。
自從上回誤觸警報後,江文博把周鬱山別墅的物理鑰匙給了嶽陶陶,方便她隨時回來替周總查個文件,拿個東西。
江博文還沒有到,她坐在客廳裏等人。
手機靜靜地放在茶幾上,還套著她之前買的有點兒可笑的紅色毛衣套。
如果他直接變成人了,套著這件紅毛衣,豈不是很好笑。她心裏忽然生起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然後樂不可支地笑出聲。
“笑什麼?要擺脫我了這麼開心嗎?”手機裏的周鬱山突然說道。
嶽陶陶一揚眉毛:“怎麼,你還賴著不想走?
“有點兒吧。”
“啥?”嶽陶陶一驚。
“在手機裏沒應酬,很舒服——當然,如果某人能不拿自拍修圖和破爛基金折磨我就更好了。”
嘿,你一提這個,我可就來勁了。
“誰自拍不修圖啊?誰買的基金沒虧啊?至於嗎?念叨一禮拜了。”
周鬱山幽幽道:“要發一張自拍,拍了17張原片,精選了3張細修,用兩個app精修了43分鍾,最後對著成品審視了10秒決定還是不發了——這個過程消耗了多少電量和內存,搞得我這兒連個文件開不了,就說幾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