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炸雞漢堡店點了三天外賣,起送15,選最便宜的套餐,骨肉相連、黑椒雞塊、紫薯丸、牛肉丸外送一小杯可樂。拿到外賣謝寞黑晃了晃杯子,果然,一如既往的兌水放冰。
套餐還在承受範圍內,整個算下來158,點一次夠塞兩頓牙縫,銀行卡餘額個位數,手機上兩個平台加起來還有932。
這個月剩8天。
傍晚夜色愈加沉重,謝寞黑坐在門口紙箱上,除去上課時間他在床上癱睡一周。偶爾醒著沒事幹,下了市麵上流行的幾款遊戲,注冊賬號後停在新手指南界麵,他恍然發現自己前十八年的人生除了老媽嚴格監督外遠離遊戲的原因竟然是自己不會打遊戲。這個手機號是軍訓前,謝寞黑給自己買的新號,沒有綁定任何銀行卡,算是個人意義上擺脫家裏精神控製。
回想這些天擺爛的日子,開始挺順暢,畢竟離家兩個省,也不擔心老媽手能伸那麼遠查崗。閑起來時倒是舒服,刷幾部電影,把收藏的小說最新章節追完,後麵幾天無聊乏味,每天睡眠的時間延長,身子骨就像癟了氣的籃球彈不起來使不上力氣,胸前的皮裹住肋骨向內凹陷,十根手指沒來由地發燙。
丟了垃圾,他覺得是該出去走走。趁著傍晚人都奔向食堂和小吃街,湖邊沒什麼人,環湖溜達溜達。
這一年,謝寞黑十九歲,大二。
和眾多走理綜的兄弟們不同,他總感覺自己骨子裏帶點文藝,又不願與世俗同流,就進了個全班六十七人隻有五個男生的文科班。高考分數出來,不上不下,勉強爬過一本線,填誌願沒填完,按照他對自己的認知和老媽詢問班主任的意見添了四所學校,第一所美其名曰衝一衝,第二所算是勉強過了去年的最低分數線,剩下兩所保底。他還估摸著萬一四所都沒上,給自己留個後路,二誌願報名邊上赫然印著一所本市二本學校,專業清一色選文學類。結果公布,衝沒衝上,僥幸被第二所學校以最低分數錄取。
實現他一個人出省到南方讀大學的計劃。
謝寞黑家境一般,打小透明人,自己也沒什麼誌向,按照老媽的規劃未來不是回去找個事業單位蹲坑就是跟著表哥的工程打打下手。反正老媽的單位自己是進不去,除非走另一條路,謝寞黑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守法公民,一輩子也不會從這條路進去。老爹就更指望不上,早早入了土,上哪指望他。
“我早跟你說學理科,讀金融,以後出來進銀行,多好!”小賣部的徐奶奶嗑著瓜子不忘念叨打開冰櫃拿大玉米的謝寞黑。
“不是跟您說過,我物理成績個位數,讀理科就是給自己挖墳。”謝寞黑不過腦子的重複了三年間不知道重複過多少遍的回答。
“物理是鐵鍬啊,能把你吃了咋了?就不信認真學還學不會。你看人劉家小姑娘,當年聽我的選了理科,今年考到數一數二的學校去了,再看你。”徐奶奶丟了瓜子皮,站在台階上點謝寞黑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