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不算很忙碌，周圍同事也很幫忙，妃菲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圈子。但是陪人吃飯真的是件很讓人惱火的事情。
《蝸居》裏的海藻就說，陪客戶就是對著滿桌子的菜，你隻能看，不能吃，還要不停地幫人敬酒。還要陪笑，妃菲加上一句。
第一次經理讓妃菲一同接待客戶，妃菲還很高興，可是見慣了形形色色，素質參差不齊的人之後，妃菲對見客戶這檔子事情，真的不是很感冒。
就像現在，跟經理一同接待一個香港來的所謂大客戶。
“陳總，向您引薦一下，這是客戶部的新同事陳妃菲。”經理說完，妃菲禮貌的伸出手，那個所謂陳總的手卻像抹了502，貼上妃菲，半天沒有鬆開的跡象。之前妃菲也碰到過色迷迷的客戶，卻沒有遇到過如此心急的。
“陳小姐？”老頭子開口了，手還是沒有要放掉的意思，妃菲已經在盤算要用自己的洗手液洗多久的手了。
“是的，陳總您好。”妃菲客氣的說完，手不經意的抽了出來。
想是陳總感覺到了妃菲的一絲不愉快，幹笑了兩聲，說道“陳小姐也姓陳，說來我們還是本家，五百年前說不定還是一家呢。有緣有緣。”
你一香港老頭，以前還是英殖民地，我們五千年也成不了一家，妃菲心裏這麼想，嘴上當然不能這麼說，“陳總說的是，怪不得老覺得陳總看著親切，現在多瞧幾眼，看著像我父親。”妃菲是故意這麼說，委婉的提醒陳總不要忘記自己的年紀和身份。
老頭子臉有點抽筋，但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幹笑兩聲，“陳小姐真幽默，哈哈哈。”
經理職場打滾多年，感覺氣氛不對，心裏明白陳總打著什麼算盤，但是客戶總歸是客戶，自然不能說什麼，忙開口讓大家入席，然後有些責怪的瞥了妃菲兩眼。
妃菲的話沒有打消老頭子吃豆腐的心，畢竟現在是他們公司希望與老頭子的偉陽國際合作，既然是霏凡創意有求於人，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揩油好機會。他覺得，不過是一個業務員，倒貼給他的女人多的是，這個女人是故作矜持。
“小姑娘說話真有意思。來，就坐我的邊上。”老頭子的手有意無意的搭上妃菲的肩，半摟著把妃菲引到了主座旁邊的位子。妃菲止不住一個激靈，覺得肩上那隻豬手極其惡心，可是嘴上隻能“陳總，我敬您一杯。”然後一個轉身，也沒客套，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係列的動作一氣嗬成，故而好似無意掙開那隻手。
妃菲心裏明白，即是客戶要她坐那個位子，她是不能不坐的，畢竟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所以也沒拒絕，但是仍是忍不住要避開那隻手。
老頭子手抓了個空，心裏了然，明白這小妞的豆腐不大好吃。可是樣子還是要做的，“好好，陳小姐敬的就一定要喝。”
飯局中，老頭子的手總是有意無意的蹭上妃菲的手，妃菲除了皺眉頭，小心翼翼的躲開，她什麼都不能做。飯桌上客戶經理跟老頭子總是開些半葷半素的玩笑，妃菲也隻能陪笑。陪笑，不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嗎？
直到老頭子把手搭上妃菲的大腿，妃菲再也忍不住了，騰地站起來，“經理，陳總，今天我爸爸讓我回去吃飯，我得走了。”也沒有給經理說話的機會，妃菲就衝了出去。
為什麼要說爸爸生日，她也不知道，可能因為之前諷刺那個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想吃人豆腐，也可能一個弱女子，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讓她有了想家的感覺。
今天不是爸爸的生日，是她的生日。可是，那個知道的人走了，再也沒有人會為他的生日掛心。妃菲覺得，生日還要去陪客戶，還要碰到這種惡心的老頭，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她更悲哀的人了。
回家的路上，妃菲坐在公交車上，並不是很擔憂明天如何麵對經理。獅子座的女生，敢愛敢恨，她認為這麼做是對的，就算被世人嘲諷，她還是堅定不移，她認為是錯的，哪怕所有的人都要她去做，她還是會拒絕。這算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嗎？妃菲看著窗外的風景，搖了搖頭，這個生日，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