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的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一小時，範雲山還是有些沒回過神，腦袋紛亂，隻能描述最淺顯的事實：“是馮瀟不讓辛悅拍了。”
這麼一句不能解疑答惑，經紀人一連提了好多了疑問，是為了給你出氣？向我們示好？公司高層有人出麵交流？
範雲山一點疑問都沒有：“因為辛悅演得好。”
經紀人：？
“跟我沒有關係，不用領這個情。”範雲山吐出一口氣：“她遮了馮瀟的光彩。”
經紀人不太信：“辛悅能遮馮瀟的光彩？”
妝化是人家的，劇本是人家的，機位是人家的，辛悅能怎麼遮掩女主角？
範雲山說：“這戲要這麼拍下去，我跟馮瀟都得給她當墊腳石。”觀眾都愛貴妃，她一天不死，一天沒有皇帝跟宮女的存在感。
“……哦，她搶戲啊？”經紀人試著理解，想到這個原因，笑了，“昨天得罪你，今天搶馮瀟的戲……”膽兒夠大啊，膽子大容易挨打！
“演技！是演技！！”範雲山煩躁地抓頭發，就差拍桌子了。
演技壓人的意思就是，我和辛悅同框，我是普通小皇上，她是絕世楊貴妃！
他都這麼忌憚，更何況馮瀟是直接的競爭者。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是一個小鮮肉，突然豔壓，他什麼手段都得使出來。不搞死你我還有活路？
馮瀟當機立斷，這個女配，不能留了。她可不幹給人做嫁衣的蠢事，能讓其他幾個大花笑死。
開這個劇的是馮瀟的公司，公司裏關於對賭協議、抵押貸款等等的事務可能馮瀟沒有足夠話語權，付一點違約金把女配踢走這點小事，根本是她一言以決。
經紀人聽完了，聽懂了，感慨萬千，最後告誡藝人，還是要自己往上爬。瞧，一個辛悅，放在咱們這兒是個棘手人物，換成馮瀟要針對辛悅，一隻手指就能碾死。
馮瀟是紅了多年的大花，同齡女演員的top4。時代進程讓她們趕上了流量時代的元年，上桌參與瓜分了最初的紅利。發展到如今，這一代中的top，個個是頂流中的頂流，要麼自己開工作室要麼入股公司，和一起壯大的互聯網影視平台有緊密的聯係。
再後一輩逐漸被造星工業牢牢抓在手裏的所謂流量，完全和他們不能比擬。
更何況辛悅連流量都不是，剛剛畢業，簽了一個小公司。看在運氣好爆了一個網劇的份上，客氣時候邀請你來當個女二，不客氣的時候叫你滾，你就得夾著尾巴滾蛋。沒資源，沒平台，沒粉絲，沒營銷手段，拿什麼對抗馮瀟？靠你勇敢嗎？辛悅敢捅破天，水軍就敢淹了她。那麼多營銷號是白養的？那麼多熱搜是白買的？我就是輿論！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範雲山想想貴妃宜喜宜嗔，尤其回憶起第一次感到的絲滑表演，又總無法把她當成一個挑釁失敗的loser，突然不舍這個昨天還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
範雲山耳朵裏聽著經紀人說話，心裏慢慢走神。
馮瀟沒範雲山這麼清閑，夜色深沉猶在趕工拍戲，在換景間隙問助理：“辛悅已經走了？”
“早就走了。”
馮瀟聽了話沒言語，難得有些心神不定。她是一定不許有配角壓過自己風頭的，她這麼多年苦哈哈熬大夜吊威亞拚出來，進劇組拍戲都是自帶編劇時刻保證劇情烘托著自己。更何況這次是她自己公司開的戲，《明宮情天》編劇直接就是她團隊的編劇。
辛辛苦苦熬一場，為誰辛苦為誰忙？馮瀟混跡娛樂圈，是個左右逢源和氣生財的好人形象，樂意拿“女二們”分送人情，但什麼花花草草也不能喧賓奪主。這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