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鏡山,懸崖上。

“娘,救我,救救我!”

不離被仙門的修士掐住了脖頸,隻敢小聲地喊著她,連求救也是小心翼翼。

洛魚目眥欲裂,跪在雪地裏,眼尾通紅,身上已經被勾箭戳出了好幾個窟窿,血不停地往外冒著,“放了他!”

“若想救下你兒子,便讓陸寒深自己來換吧!”那修士一身潔白的外袍,不染纖塵,手指卻緊緊鎖住不離的喉嚨,留下幾個紫紅的手指印跡。

寒冬的天氣,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積雪,徹骨的寒風淩遲著,卻遠不及洛魚心中的寒意。

那修士的身後便是萬丈懸崖,不離被他掐著脖頸吊在懸崖之上,隻一鬆手,迎來的便就是粉身碎骨。

“好。”身後一聲低沉的嗓音,陸寒深渾身浴血,宛若地獄裏的修魔羅刹,“那便我來換。”

玄色的衣衫上滿是猙獰的血跡,陸寒深收起手中的無方勾玉,一步一步走向懸崖。

“陸寒深!”洛魚的指尖捏住陸寒深的一片衣角,骨節之間泛著慘白。

陸寒深回眸,深深地看一眼洛魚,“夫人,今日我若有去無回,隻願你能跟不離好好活下去。”

洛魚顫抖著搖頭,死死地盯住陸寒深,嘴唇被咬出了血跡,她渾身是血,喉中竟吐不出來半個字。

陸寒深轉過身,一步一步往前走,積雪映下他的腳印,留下一朵朵鮮紅燦爛的血蓮。

那修士麵上是聖潔無畏的笑意,身邊的無數仙門世家也都露出滿意的笑,“陸寒深,你為禍蒼生,早就應該來受死了。”

九天玄鏡被祭出,陸寒深被吸盡了渾身的修為,廢了身上一顆金丹,從此隻能當一個廢人。

洛魚拚命的掙紮,卻被一眾仙門世家的修士上前踩斷了腿骨。

陸寒深躺在雪地裏,遠遠的望著洛魚,張了張口,“好好活下去,好好……”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名年輕的修士上前一劍刺中了喉嚨,口腔處的聲音化作汩汩的鮮血,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

陸寒深看著洛魚,卻再也說不出話了。

那名修士,雙手顫抖著,眼睛裏滿是癡狂,“我殺了他,我殺了天下第一的魔尊!是我殺了他!是我!”

洛魚跪在浸滿了鮮血的雪地裏,掙開身上的桎梏,拚命地爬到陸寒深身邊,小心地將他扶起攬在懷中,啞著嗓子喚他,“寒深,陸寒深,你醒醒啊陸寒深!你答應我的,等今日過後,我們就走的,帶著不離去北冥玄山,再也不回來了,是你答應我的,你親口答應我的,陸寒深你醒過來啊!”

懷裏的人卻再沒有了回應,也不會再用滿帶著情誼的眼神看她。

陸寒深死了。

“娘!”不離望著這邊,小小的身子被吊在懸崖上,下麵就是無盡的深淵,他怕極了,卻也隻敢小聲地啜泣著。

洛魚用盡最後的力氣,才從雪地裏站起來,拖著那條被踩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向不離,“不離乖,不怕,娘在這裏,娘這就帶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