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人,突如其來的語,伴著濃濃譏諷味道而來,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讓楚度三人頓時身體僵直,恍若臨寒。
楚度最先反應過來,心底一沉,朝聲向微微抱拳道:“千邪門人?”
邪風颯颯,一條黑影緩緩現身,周遭平地忽起旋風,隻將整個小苑籠罩其中,楚度並非毫無見識之人,單看此種控製內力能精準環流所欲之境界,隻怕江湖上也是個赫赫聞名之人。
月色遮掩,看不清來人模樣,隻是一身玄黑勁裝,身後披風隨風飄蕩,每行一步,楚度三人心裏便如擂鼓一聲,尤其楚度方自內功行岔,更是感覺所修細細內息於丹田之中躍躍欲亂,若非今日恰巧竊得那寒玉玲瓏清心妙法,隻怕會當場暴走。
黑衣人或未聽聞楚度問話,或許不屑一顧,隻是雙眼緊緊盯著早已顫栗的藺暖霞,一言不發隻緩緩逼近。
墨靴近,花鞋退。
墨靴再近,花鞋再退。
墨靴停,花鞋退無可退!
楚度正暗自惱怒為何此莊之衛竟毫無所察之際,卻聽得此人終於沙啞開口:“天總算不薄我,門主得了天大好處,做屬下的也該分分杯羹了。藺家殘孤對吧?是主動與我走呢還是需要我親自動手?”
不待藺暖霞回答,楚度一閃擋在二人麵前,壯聲道:“你想藺姑娘作甚?”
“呱噪!”黑衣人冷哼一聲,單袖隨意一揮,一股勁氣隻撲楚度胸口,楚度隻覺重石排胸欲裂,人已飛離數丈,重重落地,口吐鮮血不已,一時竟骨痛欲碎,渾身酥麻,半響不能起身,驚得一旁小鹿哭喊少爺,慌忙奔來身側,弱柳孱身往前一擋,眼神雖懼卻死死盯著黑衣之人,準備拚命。
黑衣人卻看也不看二人,目不轉睛繼續盯著藺暖霞,雙手輕拍三下說道:“多好的地陰之身!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苦苦尋覓多年,你這賤婢怎麼如此不聽話呢?”
說罷,左手微伸似要輕撫其麵,眼看便要碰觸,黑暗中隻聞錚音,一柄殘劍倏然立下,擋在手前。
隻聽聞清朗吟聲:
“禺牝憂心絕嶺麓,果然欲救至親牡。
趕晨野樵雖無知,遙指敬曰追仁畜。”
楚度三人回首望處,隻見一襲清逸人影緩緩踏入,正是白日陸先生所提及之落拓書生模樣之人。
隻見此人步走流水,腳踏行雲,不緊不慢卻在頃刻間來至黑衣人一丈開外。
黑衣人並無絲毫情動,雙目毫無波瀾緩緩開口:“愚樵智,你想插手本座之事?”
愚樵智不語,左手斂擺,右手輕滑,雙腳微分。
黑衣人繼續說道:“愚樵智,憑你也想插手本座之事?”
話音剛落,也不耐對方回言,舉掌便攻。隻見其雙掌所施截然相反之招,一者大開大合,狂如雷霆,一者奇詭陰柔,宛若毒蛇,配合周身環流玄風,一眨眼便擊在愚樵智喉骨,丹田兩大人身要害之處。
隻可惜玄風過後,那道身影潰然而散,真正的愚樵智自在他處。但見劍指微動,殘劍在手,隻一招,觀者隻覺劍影重重,一式六分,劍身一如失角虯龍,雖殘亦威,攻向黑衣人胸前六道要穴。
黑衣人哈哈啞笑,毫無懼色,左手信手捏了六道奇印,一一擋住劍招,右手卻化雷為刀,一往無前,愚樵智撤回殘劍一擋,也隻退了半步,嘴角微血,第一回合較量黑衣人稍勝半籌。
愚樵智未顧輕傷,隻淡淡開口:“左生右死陰惜陽,欺女淩幼,好歹閣下也是大派中人,完全不顧顏麵了嗎?”
陰惜陽沙啞道:“本座做什麼還不需要你來指點,倒是你,儒家八德神功號稱江湖一絕,若是巔峰時期的你,第七重無廉境界勉勉強強可與本座戰平,隻可惜奇疾纏身,這些年不好過吧?以第六重無義境界也想強行出頭?未免太不把本座放在眼裏!”
愚樵智輕撫殘劍,眼中流露一絲恨意:“真是奇疾麼?陰惜陽,當年寒龍潭同行,貴派妍媸夫人趁我不背暗動手腳,自那以後我之身體每況愈下,此乃恩怨其一!七年前北叔州我師嫂薛九娘身中奇毒,若非高人出手,也是天人永隔,恐怕與你千邪門右護法簡寒霜脫不了幹係吧?恩怨其二!如今愚某又怎會錯此良機觀你為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