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禕更加急道:“怎麼沒有!一晚未睡,次日寅時我便急忙敲開穀梁老神醫藥鋪之門,延請老神醫為霞兒診脈,結果······”
“結果為何?”鎮西王急問道,一旁楚度也豎了耳朵細聽。
“老神醫說,霞兒······霞兒乃是萬女無一的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八字至陰,是天生的玄陰體質,難以人道,即便毅力忍受,也絕無子嗣······”
鎮西王呆了片刻,緩緩說道:“這······”時人以孝布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作者說這是謬解,本意絕非如此)。
鎮西王默默不語了。良久才歎道:“原來如此,那你今天來此······不對————”話意一轉又問道:“即便這樣,你這副爛人模樣又如何解釋?”
秦禕這時一斂容裳,跪直抱拳,正色道:“王爺再容禕稟。親成三日,禕心念俱灰,萬般無奈之下,聽聞京都杏仁堂周芝禮亦是當朝名醫,便去了京都。奈何周神醫也無良方,禕正欲離京之時,卻遇至愛。不瞞王爺,此女秋娘,乃是京都雲韶司轄下沉鵲樓之妍魁,禕與她一見鍾情,互訴衷腸之下更覺彼此意投,纏綿半載,禕決意娶她······”
鎮西王聞此,冷笑不止。
秦禕繼續正色道:“王爺莫笑。想必王爺是笑禕行那‘鉤清人’之禮吧?私以為,這‘鉤清人’屬實是鑠古絕今的奇禮,煉心以物,化恥為勇,苦誌彌堅,暗合天道。孰知竟遇京中強盜,以勢欺人,禕不可敵,秋娘憐我,違心屈身,禕······銀錢早散,悲憤之下,離京返鄉。這些天來,禕知恥後勇,霞兒自是無顏再見,思前想後,赧顏來此求王爺,望王爺念舊日情分,允禕兩個無理要求!”
鎮西王依然冷笑道:“哦?你欲求些什麼?”
秦禕雙目堅定道:“第一,王爺乃我與霞······藺暖霞之證親人,我與她今世無分,離去之時未予她書信,但求她之傷心欲絕,恨我負她,求王爺一道手書,將我與她休姻吧!第二,禕虛度光陰二十整載,經曆諸般事情,早已意冷心灰,再求王爺一道手令,禕願常伴軍伍,以功贖德!”
鎮西王沉吟道:“休姻手書自是好說,但想進鎮西軍······”
話音未落,秦禕牙一咬,腳一跺,心一橫,瞬間自獨靴中抽出一匕,閉眼落刃,左手半截小指已然分離,豆大汗珠如雨急下,秦禕咬牙切齒,半響方道:“此乃投名誌!”
四下悄無言,唯有地見紅。
鎮西王深深一眼,轉身便書了一份手令,王印蓋罷,歎道:“既有此誌,我便依你!去吧!”
秦禕勉力起身,深深一鞠,毅然離去。
楚度在一旁心思急轉。
本來今日過來無非是求鎮西王允那藺暖霞進府為他與小鹿教習音律,搞好爺孫關係,畢竟鎮西王乃藺暖霞之證親人,有這一層關係在,借藺暖霞夾二人之間,因此徐徐圖之,學武之事方有著落之機,如今看來卻是不成了。不過,眼前之景不失為一更好契機!
頃刻之間也有決斷,隻見楚度做出了駭然之舉!他依樣往地上一跪,抓起秦禕遺留匕首,幼目圓睜,便往左手小指招呼!為了夢想,拚了!
鎮西王唬了一跳,右手脫袖疾出,一股至剛內勁自掌礴發,瞬間打飛匕首。
“臭小子找死不成!”鎮西王怒喝道,伸手便欲按住楚度。誰知楚度已有應付,以偷學來的槍式“倒回馬”,一轉,一仰,一蹬,並指代槍,閃過來手,戳其下腹,可惜力不達意,尚未戳中便被鎮西王一腳踢飛。
“噫?”鎮西王小惑一息,平靜下來,問道:“你幹嘛?”
楚度複跪在地,認真盯著鎮西王雙眼款款言道:“王爺,我想學武!”
······
良久,鎮西王心中觸罷,淡淡說道:“隨我來吧。”轉身進入內書房,楚度起身隨行。
書房內,鎮西王隱秘取出一冊古書,隨意翻開,對楚度問道:“這,便是自家祖傳槍訣‘順逆合’,你,當真要學?”
“自”念得極重。
楚度略忖,明白了鎮西王意思,跪道:“楚度拜見義父!”
······
鎮西王愣住了,複雜的看著楚度:“你······這不合禮法······輩分······亂······好······吧。”
楚度起身,看著那“順逆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