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前,天地大戰,遮天蔽日,混沌轟鳴不分晝夜,風靈大陸滿目創痕,山河破碎,哭嚎遍野。
在那場大戰中,飛仙神獸,地靈大將紛紛隕落,支撐大陸穩定的巨大天柱斷了西方一柱,大陸麵臨崩解的危機,最終天地強者血祭為誓,退離大陸。
一聲鳳嘯,西麵的天光赤紅遍野,隻見一隻巨大的火鳥落在峰穀之間,熊熊燃燒的火光中,隱約可見其光翼閃耀著五彩的光芒,胸腹部隱隱可見“信”字紋章。衝天的火光一直持續了九九八十一天,最終形成一道極為凝實的彩光射入西方天柱之中,巨大的斷柱在光粒之中如再生一般不斷升起,直至斷端相接,彩光不再凝實,散射成瑰麗的光幕掛在西方的天空之上,此間一座孤峰因而得名“落霞峰”。
四方天柱重新歸於穩定,天地神靈的遺骸與氣血灑落在風靈大陸之上,無人問津。弱小的人族躲在山崖地底,恐懼、悲痛、憤恨、迷茫……直到世界仿佛已安靜了許久,又仿佛剛剛歸於寂靜,三三兩兩的人類開始走出洞穴,在天地至強者遺留氣息的影響下,漸漸覺醒了修煉天賦,人族和妖獸不斷壯大,千年之間,風靈大陸在靜默中逐漸恢複著生機。
又過了五百年,西方天柱再生異變。
這一日,隻見一片極為熾熱的紅光照亮了落霞峰的山澗,甚至將要遮蓋原本瑰麗的光幕。無數人族強者疾馳而至,紛紛猜測有天材異寶出世,毫不掩飾貪婪的視線,釋放自己的境界。修為稍低者戀戀不舍的看著漫天寶光,搖頭離去,亦有心懷他想者,悄悄隱入山間,靜觀其變。
紅光隻持續了三天,便開始淡去了,人族強者彼此互一眼色,便衝入紅光之中,遠去的身影縮小成點,偶有暴喝傳來:
“小兒滾開!“
“偷襲無恥!“
“見著有份!先到先得!“
亦有驚呼出聲:
“唐家!“
“聖女峰也來了!“
“不惑境界!“
……落霞峰下,往日的雲鶴閑鳴不再,多了聲聲爭吵與激動的議論。離去途中的修行者中,有人停下了腳步,在唯一一條山道上搭起草棚,竟是準備停駐於此。也難怪,修煉非尋常人之事,天賦隻是敲門磚,錢財寶貝往往是修行之路的鋪路基石,有尋寶者,自然就有尋寶之財。
隻見山腳下大大小小一座座草棚搭起,後續離開的修行者索性加入其中。倒不是為了發尋寶財,連隱世之家、修煉聖地都紛紛出動,可見此等異寶出世之罕見,甚至不惑境界的老怪都出巢來爭奪,若是見一兩場交手,對自己修行領悟可是有不可多得的好處。
隨後七日,寶地之中不見有人出來,各方勢力的強者還在陸續趕來,落霞峰下越來越熱鬧。人們各懷心思,草棚不再是草棚,幾日裏已修繕成頗具模樣的小客棧,開張賣些基礎的丹藥和玉符。
深院內,唐家宗祠。一位老者睜開雙眼,麵色凝重。一位侍從無聲息地出現,躬身側立:“老祖”
“讓弟子們回來吧“老者歎了口氣,又緩緩合上了眼,似乎從來沒有睜開過。
侍從聞言猛地抬頭,驚疑不定地望向老者,喃喃道:“唐家此去精銳,皆是聚靈上下,竟是……“
老者沒有回應,似是已然入定。
”……是,老祖“侍從躬身行禮,略有些僵硬,退入宗祠深處。
唐家廳堂正室,雕花沉木椅上,一位身著暗紅綢褂的中年男子伸手,正欲端起桌案上金絲鑲邊茶盞,聽完下屬的消息,捏著盞邊的手良久沒有動作。
下屬微微抬頭,欲請示下一步的行動:“家主,老祖似乎再次進入了沉修中,我們……”
這位中年男子正是唐家現任家主,唐文。烏黑的雙鬢,飽滿的額頭,若非眼角的細紋和蓄須,很難判斷他的年齡。
“就按老祖說的辦。凝神印記毀滅,老祖破定,著藥堂送些養神丹藥去。另外記得敲打族中子弟,謹慎低調,莫惹是非。我唐家……下去吧。”
唐文未說完的話裏,有著對未來的無限期待和隱忍。下屬起身,按下激動的心情,深深跪拜,大聲道:“是!家主!”
晨霧裏,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落霞峰。一座座客棧裏,來去的茶水漸漸壓不住低聲的議論,驚呼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