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自黑暗中亮起,周而複始,終於是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火花,點燃了男子手中的劣質的香煙。

煙氣彌漫。閉上雙眼,男子陶醉於尼古丁帶來的**之中。

“第幾隻了?”倚靠著燈塔,他突兀地開口。有歎息聲自他的身後傳來。

“應該會是最後一隻……奧利弗耶,別在我麵前抽這些廉價的煙草,我的受不了這種劣質的煙味。”另一個帶著眼鏡,身著軍裝的男子走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我們失敗了,奧利弗耶。”

“Bahamut(巴哈姆特)已經降臨了。”

奧利弗耶狠狠地將手中的香煙甩至地麵,用腳將所有的火星碾滅。他指著遠方海麵上漂浮著的巨獸——那是一隻遮天蔽日的魚類異體,每一次扇動它的胸鰭,風暴便從海的表層掀起——他猙獰的笑了。“看啊,蓋恩,看啊!我們做到了!”他興奮地大喊:“我能感覺得到,他還沒有完全降臨!我們還沒有失敗!我們完全有機會在它徹底扭曲前殺了它,甚至反過來借由它滲透向混沌的那片世界!我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蓋恩沒有回話。他注視著奧利弗耶,眼神充斥著悲憫與無奈。“不,我們失敗了。我們確實可以擊退天災,但我們已經難以承擔發射朗基努斯之槍的代價了。你現在是西部戰線僅存的戰力之一,在損失進一步擴大之前,撤退吧……”

天地間所有的光亮消失了。世界陷入了深邃的黑暗。

在這片無光的世界裏,所有的負麵情感在瞬間被無限的放大。無盡的黑暗同化著、朽壞著這片世界內所有的活物——或者說,在這片世界裏,黑暗才是惟一的‘活物’,它瘋狂地蠕動著,試圖將生命排斥出自己的體內。蓋恩的瞳孔瞬間緊縮。他能感覺到,現如今的這片海域已經充斥著某種他無法感受到的物質,這種物質如絲綢般在這片空間中鋪展開來,一直延伸到遠方的災厄之上。

巴哈姆特的領域——【無光之海】——在此刻徹底展開。

蓋恩歎了一口氣,“請原諒我仍然對這次的戰爭抱有悲觀的想法,但奧利弗耶,這次仍舊必須仰仗你了。”

“在朗基努斯之槍徹底充能完畢之前,希望你能夠攔住它,攔住前進的巴哈姆特。”

奧利弗耶的神情狂熱,他咬破了自己右手的手指,在左手的小臂上用血液刻畫了一個詭異的圖紋。無盡的血氣從他幹癟的身軀中迸發而出,他憤怒著、嘶吼著閉上了雙眼,任憑**般的血氣將自己包圍,直到所有的血氣在他的周身彙聚成一套甲胄——

“奧利弗耶——”

蓋恩輕聲歎息。

於是,在這片永恒的黑暗中,有一道血色的流星劃過。

於是,黑暗被分開了。

一柄血色的鐮刀劃破了天際。奧利弗耶站在巨獸的頂上,他挑釁似地,用鐮刀的刃背輕敲巴哈姆特猙獰而恐怖的額角。“來啊,怪物,來吧。”他輕聲呼喚著,語氣中充斥著愉悅,“你殺不死我的,巴哈姆特。如果你是以完全體的姿態降臨,這裏的所有生命無一不將葬身於這片蠕動的黑暗之中;但你不是。現在的你不過是個第一位階的異體,哪怕原本的你已經踏入了神明的領域,但現在——

“你——還——不——夠——格!”

鋼鐵摩擦的聲音在瞬間迸發,無形的衝擊從此處擴散開來,令塵埃亂舞,水汽蒸騰,令心神震懾,難以維持。血肉被割裂的同時,巨鐮與巨獸的身軀摩擦出無數的火星,這些稍縱即逝的微光照亮了奧利弗耶瘋狂的笑臉。巨獸巴哈姆特開始嘶吼,它的胸鰭開始瘋狂地拍打著水麵,形成的風暴開始肆虐周遭的陸地。有雲與雨自天上來,化為長矛與利刃,刺向巨獸背上的奧利弗耶。

“嘖。”奧利弗耶輕嘖一聲,巨鐮在手中散去,血氣在他的背上附著形成雙翼。血翼微振,使他閃開了來自巨獸的反擊。

巴哈姆特背後的傷口處並沒有流出一絲一毫的血液,相反,有詭異的霧氣彌漫而出。霧氣在這片有型的黑暗裏組合質變,化為了無數凶猛猙獰巨獸,向浮在空中的奧利弗耶襲來。血翼再次形成巨鐮,奧利弗耶在落地的瞬間將巨鐮斬向襲來的霧氣。巨鐮將巨獸絞殺,消散的霧氣卻再一次在空中組合成型,霧狀的巨蟒如閃電般咬向奧利弗耶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