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和師姐的愛情故事,送給那些曾在睡前聆聽調頻電台《零點夜話》的男生們,在他們飽受生活炙烤的日子,在挫折壓抑的深夜,還有笑的勇氣。
師姐語錄:喝酒能證明是不是男人,你們還留著第一性征還有什麼用啊?
《詩經》說:“少女懷春,吉士誘之。”反過來也一樣,少男懷春,急女也誘之。
師姐胡蝶眼瞅著就奔三十了,明擺著急女一個。憑她的條件,早就應該傍個來EMBA鍍金的中青年財俊,保底的也應該是西非或中東某酋長的兒子,怎麼也想不通她自打和我認識以後,居然會頻頻對我秋波暗送、夾桃帶李。
不過放眼呂導門下,這也不算是詭異,我這幾個師兄師姐不知道是待價而沽,還是無視禮法,都是同居而不婚。導師呂品說,這叫無照駕駛。大師兄餘杭生繼續推論說,老婆是有照的,是私車;情人是沒照的,是走私車;小姐不用領照,是公交車;容量大點就是空中客車……所以,《婚姻法》是《交規》。
我在電影院門口等胡蝶師姐的時候,腦子裏想的都是“交通”問題。她那麼曖昧地約我,由不得我不想。我不斷告誡自己不要無事生非,結果卻是想入非非。
誰讓這位師姐是女人中的極品呢,而且身心兩方麵都是。
先說身體——
一次她盛裝出席導師的生日宴會,大家就覺得白花花一片,忽然進了包間。
導師為之跌杯,師母為之變色。
師兄們驚呼:“哇,你今天看起來好……”
“性感?”不,比起師姐本人用的這詞就太沒質感了。
師姐說:“肥沃!”隻有土地才是肥沃的。隻有土地才仰麵朝天,等待犁鏵和種子。
至於心理——
師兄們說:Open!
對這個英文詞的訓詁是這樣的:它是一個形聲字。O是形旁,一個套子,Pen是聲旁,同時也會意為男人的筆。所以胡蝶師姐走到哪裏隻需要這兩樣。所謂月亮走我也走,太陽走我也走;白人走我也走,黑人走我也走。
中文係的男生們繼承了中國文人的混血基因:淫人誌士,兼而有之。在創造了輝煌的風雅詩騷的同時,從沒荒廢淺斟低唱、輕薄放蕩。這些關於師姐的段子,到底是師兄們的如實描述呢,還是基於酸葡萄心理的妖魔化?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胡蝶師姐對我其實很照顧。“迎新”的時候我和她一起幫著新生拿東西。
“這個學校,好人不少,直路不多。”師姐說。她用粉紅的手絹扇著,時而將乳溝裏積聚的汗水揩出來。我沒意識到我在看那裏,直到她用香氣囂張的手絹拍了我的腦門。
“非禮勿視!別跟你那些禽獸師兄一樣。”她圓潤的杏眼瞪人時很飽滿。
最常和她見麵的場合是方老爺子的全係必修課,一門隻適合托爾斯泰、泰戈爾、蘇東坡或者曹雪芹開的課,叫《文學與人生》。這課講得如同三伏天的韭菜。由於我係近親繁殖的傳統,係裏一大半的教員都是他的學生,所以他的學生們為了哄老頭子開心,就勒令自己的學生前來做“課托”。我們呂導是他的首座弟子,所以作為呂導的徒弟、方老的徒孫,我們不是一般的“課托”,我們個個都是前南領袖——鐵托!
方老太爺每次都要個不大不小的教室,造成一種擠爆教室的盛況。不明就裏的教務經常勸他換最大的階梯教室,他總是謙謙君子般地婉拒,這又使他平添了一條美德,那叫“低調”。師兄夏喜冕說別看老方課講得,但若幹年後一定會名留史冊。我問,憑什麼?他說,憑老方和伏明霞同樣神乎其技的跳水神功,在任期間世界一流的中文係一躍而成國內二流。
我氣道:“那還名留史冊?”
“靠,我說的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屎冊。”他娟秀地寫了個“屎”字。
我把這事跟師姐說,她撇了撇肉感的嘴唇:“怎麼說呢?說占一個茅坑不拉屎,他說便秘;占兩個不拉,說是練韌帶呢;占三個不拉,就是模仿北京西站啦。不過,你可別惹他。我們既然是徒孫,裝孫子也是分內之事。透漏你個內幕消息。”她告訴我,下學期係裏要換屆,目前我們呂導、白壽輝和熊士高都有可能成為新的係主任。由於是敏感時期,幫著呂導討好老方還來不及呢。“是嗎?那我們呂導好像有點劣勢啊!”我說。因為我知道,白壽輝是校內人文領域僅有的兩個國家級“京華學者”之一,文字學大師唐稻畦的嫡傳。熊士高是民國時京華大學校長的孫子,目前風頭正盛的學術超男,實力與偶像的結合,智慧與美貌的化身。
師姐詭秘地笑了笑:“那你說我們的係主任是靠專家推薦,網絡投票還是校領導畫圈?”
那毫無疑問,當然是畫圈了。領導畫圈最牛了。在地圖上畫一個,就成了特區,畫五個就去申辦奧運會,中文係係主任自然也得畫圈。
“所以……白壽輝和熊士高都沒有機會?”我詫異道。
“也不能說沒有,但呂導最大的競爭對手還是方老爺子。”師姐說。
“啊?方老爺子已經坐得太久了,能連任三屆嗎?”
“按製度是不允許的,但現在不是講究‘以人為本’嗎?隻要群眾泣不成聲地強烈要求方老留任,學校何苦和咱們係的老老小小作對?”
“要求老方留任?還泣不成聲?誰那麼屁精啊?”
師姐環顧四周,低聲說:“係裏弄了個百人聯名的挽留信,除了熊士高等幾個人之外,都署了名,白壽輝都不得不落筆,呂導署在第一個,而且還是他麵呈校領導。”
“這你怎麼都知道?”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