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亮眼鈷藍色甲胄與製服的士兵們對著他們的目標肆意傾斜著彈藥,任何血肉之軀在這樣的槍林彈雨中必然不可能幸存,然而穿梭於金屬風暴之間的可憎怪物並非來自現世。常律被扭曲,由噩夢編織而成的怪物迎接著槍火就像迎接著一輪輪春雨,其身軀隻是微微搖晃又再次立定。

顯然構成那隻怪物的並非物質界的產物,看似幾丁質的外殼在凶猛的火力之下盡管已經是傷痕累累但是槍火稍一減弱它便張開背部的八條爪子躍入半空中以示其尚有餘力。士兵們絕望的繼續射擊但是那怪物這次輕易越過了火力網進入士兵們射界的盲區隨後展開它的屠殺。

“收起畫麵,我看差不多夠了。”千裏之外一處黑暗的會議廳裏的一名老者發話道,隨即牆麵大板上的畫麵被定格在燒焦扭曲的金屬碎片與突入的怪物的特寫上。

這是一間相當寬闊的房間,正中央的天頂上懸掛著環形吊燈,其下則是與吊燈尺寸剛好匹配同為環形的會議桌。似乎是有意為之的設計,光照並不能讓與會者看清彼此的麵目。顯然與會者們在一定程度上享受著這種氛圍,沒有一個人打開他們每一個人麵前都放置著的台燈。

“從十一年前戰爭結束到現在,可以說這是一段相當和平的時間,”之前發言的老者繼續做出陳述,“以近期全球範圍內的異次元入侵頻率逐漸和出現的越來越強大的怪獸看來,入侵者們已經從魔堡被毀中恢複了過來並且以更加強勢的姿態展開了攻勢。”

“但是我們的防衛軍卻陷入了分裂和衰弱,重武器被拋棄,輕火力也大多換上了減裝彈。如果入侵者恢複了上一次戰爭中采用的大規模越界,現有的防線在他們麵前是一觸即潰的。”一名軍人模樣的與會者用一種急切的語氣接過了話。

“內部的分裂眼下暫時沒有解決方案,盟友對眼下的敵情有什麼應對嗎?”

在會議中提到盟友引起了短暫的沉默,一些與會者絲毫不掩飾他們對這所謂盟友的厭惡。似乎是為了打破僵局,一開始發言的老者接起了他麵前的一部電話,隨後大板上的畫麵再次開始播放。

這次的畫麵似乎是來自新聞直播,從破碎的穹頂,殘垣斷壁間的草叢可以看出和上一段視頻信號來自同一地。畫麵的中心是一名女性,頭戴大號遮陽帽,一身黑色反光的裙裝讓她看起來像是在都會中購物散步。隻是裙裝上古怪的柵欄狀橫條讓這一身禮服反而看起來像是一身拘束服。在這名女性身後,剛才不可一世的蜘蛛怪人此時已經倒在地上,超自然的黑色火焰在其肘部燃燒著。就如同被逼進絕境的動物一般,怪物嚴重受損,遭到強大外力扭曲的身體一起一伏,伴隨著分不清是哀嚎還是呻吟的叫聲透過采訪人員的麥克風傳到了會議室裏。

“這是新一代的嗎?隻用了幾分鍾就消滅了防衛隊無法應對的異次元怪人?”

“他們的數量在不斷增長,令人擔憂。”

與會者們的議論無法打斷屏幕上的影像,原本鈷藍色盔甲已經被染上一層黑色的衛軍隊長綁著繃帶在擔架上帶著受寵若驚的笑容和之前女性的合影成了這條新聞的結尾。

“相當多的衛軍已經完全倒向了我們的這些「盟友」,剩下的忠誠性也不能保證。”望著這幅畫麵,一名與會者無奈的評論道。

“就在一周前,她們的協會與我的專員交涉要求我們的全球警戒體係裏在多個節點地區的雷達站和檢測衛星的控製權,試圖對我們花費了戰後大部分軍事費用建設的預警防禦體係進行巧取豪奪!”軍人模樣的與會者對此頗為憤慨,但是老者寬慰道考慮到現在各地衛軍的截留費用,確實無法確保新一期計劃建設和維護這些舊有體係,以適當交接是可以接受的作為結論結束了這個議題。

“任何模式都會提供一種秩序,比起鋼鐵秩序,燈光舞蹈與唱歌跳舞的女孩們帶著好時代回來了的假象更吸引一般民眾。”對著新聞結束後畫麵上剛才女性的半身照片和演藝活動預告,一個新的聲音插入了討論。

“難道就這樣把世界拱手相讓了?刀刃沒有令我們屈服,這些靡靡之音和軟色情就可以?”

“獨立自主從來就是一種奢侈,將軍,在這場爭奪世界的戰爭中我們落於人後這是事實,太多的內耗和總路線不確定,我們的領袖在白象塔殉道而我們至今無法給他蓋棺定論。”

軍人模樣的與會者探出身子確認與他對話的人身份。那是一個有著典型中歐麵孔的卷發男人,看不出年齡。即使在相當黑暗的房間裏依舊戴著一副墨鏡,更令人稱奇的是對方伸出手時將軍發現對方還戴著一副黑色皮手套。他思考了一會兒才在回憶中找到對方。

“博士,政府的工作和行動對對戰爭的勝負具有決定性作用,在政府也已經失控的環境下你的苛責並不能改變現狀。”似乎是想到對方的言外之意,將軍又用一種帶著威脅的語調補充道:“社團是依靠清洗自己隊伍中的機會主義分子而鞏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