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陣喧鬧的鈴聲突兀地闖入了桃井葵的美夢。她迷迷糊糊地把被子往頭上一捂,嚐試阻止那噪音的侵襲,卻發現這根本無濟於事。鬧鍾的聲音越來越大,在她朦朧一片的腦海裏愈發清晰,怎麼看都是不叫醒人誓不罷休的意思——好吧,那她認輸了。
桃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掙紮著、從被窩裏坐了起來。身體倒是非常輕鬆。而等到這時,她開始逐漸清醒了的大腦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奇怪……今天不是星期日麼,為什麼自己還定了鬧鈴呢?
她回過頭,尋覓著往鈴聲的來源看去。在床邊一張樸素的木質書桌上,正擺放著一個小巧的鬧鍾。下意識地、她把那噪音來源頂部的按鈕給一把按住了,霎時間,一切都清淨了下來,隻留下秒針滴答不停的走動聲。
在正對著桌子的窗戶上,天藍色的窗簾時不時地隨風飄舞,似乎映襯著屋外那颯爽的藍天。一陣微風夾雜著秋意從窗外撲麵而來,桃井遲愣了一下,暴露於空氣中的胳膊隱隱地有些發涼。時值九月,神奈川縣還沒有褪去它應有的燥熱,但早晚已經開始有了些許的寒意,也因此,她是絕不會忘記關窗戶的。
——但目前隻有一個問題最為緊要,這裏……好像不是她的房間啊?
桃井有些愕然地環視了一下周遭的環境,肯定了自己的結論。
在這略顯窄小的房間裏,充斥著屬於青春期的男孩子的氣息。一個略有磨損的書包連帶著裏麵的課本正胡亂地攤在書桌背後的椅子上,好一些都掉了下去。床腳處,一顆橘紅色的籃球正四平八穩地躺在那裏。四周的白牆貼了好幾張五顏六色的海報,具體的內容她也不太清楚,但大致上都是些與海、與運動有關的東西。一根黑色的釣竿則安靜地依靠在門口,長長的魚線一直垂到了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由得看了看自己。一對纖長、白皙的手掌,這一點倒是和以前一樣。隻是在尺碼上、這雙手實在大了不少,寬大的指節接連的手指怕是要比原來的長出一半還多。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平的、平到硬邦邦成一片。肚子也是一馬平川,好像還有一層相當結實的肌肉覆蓋在上麵。
“搞什麼,是夢啊。”
居然連身體也不是自己的,那現在肯定就是在做夢了。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桃井,一邊嘟囔著一邊向後倒,並慵懶地抱住了枕頭、把腦袋埋在被窩裏打滾。總覺得床單上有一股檸檬的香氣,還蠻真實的……不過,居然會夢見自己變成睡懶覺的男生什麼的,這可真是一個奇怪的夢。百無聊賴間,她甚至掄起手來、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大概這樣就能從夢中清醒過來了吧?
“嘶……!”可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非但沒醒,且這一耳光的威力簡直超乎想象。桃井先是覺得臉上一痛,接著整個腮部都變得火辣辣的、好像要燒起來了。嘴裏甚至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這麼痛啊!”
這聲音低沉、詫異。聽著非常的耳熟。她先是一愣,接著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又揉了揉自己的臉。隨後,桃井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洗手間。好消息是,每個房子裏洗手間的位置都是差不多一樣的,並不難找。至於壞消息是——
啊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桃井葵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在那塊說不上幹淨,倒也說不上模糊的鏡子裏,呈現出的分明是自己同班同學的身影。籃球部的仙道彰,一個在陵南的校內也算是名人、卻和她完全不熟的家夥。
“我、我變成仙道彰了?!”
她甚至扯了扯自己的頭發,竟然就連脫發的感覺都那麼真實。於是在數秒後,由她的口中,發出了可能這輩子也無法再次聽到的屬於仙道彰的慘叫。
原來那個仙道同學也可以發出這樣的聲音啊,真是神奇。
——不,不對!說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苦苦地思索著,結果腦海裏卻連一點線索也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