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的雨水打在大片的玻璃上,發出陰沉冰冷的密響。
布置得富麗堂皇的大廳,喜氣喧鬧,與外麵陰雨天隔絕成一條分界線。
今天是海城宋家長孫的喜宴。
顧緋攜著颯然氣勢踏光而來。
修身的薄款西裝微敞,露出裏麵亮麵的紅色薄衣,休閑西裝褲將她那雙腿襯得異常修長筆直。
長到及腰的墨發沾了些水氣,腳下踏著的白板鞋也沾了點泥和水。
婚宴的水晶燈光灑在她臉上,泛起淡淡清輝!
波光流轉的桃花眸是漫不經心的戲謔笑意,不經意間能勾魂攝魄。
就是這樣簡約的裝束,卻襯托得她身姿修長,又有股落落大方的張揚。
不過是出現一瞬間,就將新娘子身上的光芒全部奪走。
原本熱鬧的婚禮大廳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
而來人似乎沒發覺到因自己的到來而壞了原本熱鬧的氣氛。
她嘴唇微勾,星眸掃視,視線正巧與新娘子姚望晴的目光撞上。
嘴角的弧度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刮得姚望晴渾身一僵。
作為曾經和顧緋從小一起長大的新娘,此時已收起了臉上幸福的笑容。
顧緋朝著他們闊步走來。
連步伐也如此颯然的人,目光怎能挪得動。
新郎宋沂深望著如乘風而來的女子,一時失了神。
“恭喜兩位新婚!”
她笑著落落大方的祝賀前未婚夫和新娘子。
並沒別人想像中的惱恨,更沒有鬧騰的搗亂。
就好像是好朋友對好朋友的祝賀那樣平靜。
眾人期待的好戲並沒有因為顧緋的到來上演。
宋家和姚家的長輩從顧緋進門就一直盯著,防著顧緋來鬧事。
前後門的保全,已經準備好過來拉人。
氣氛隨著顧緋的到來,略顯僵硬。
宋沂深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下,眼睛從剛才就沒有挪開過分毫,此時聲音有些沙啞,“謝謝!”
宋沂深的父母走了過來。
他們臉上仿佛寫著“不歡迎”的字眼。
“宋伯父,宋伯母。”
顧緋像個沒事人一樣問候著長輩,臉上也掛著淺淡的笑,一點也不像是家裏出過大事的。
“小緋,你家裏出了這麼多事,伯母想著你也該緩一緩,就沒請你過來。”
宋沂深母親這話就如同一句逐客令。
同時也是在與敗落的顧家劃分界線。
顧緋豔麗的唇突然揚起一抹璀璨的笑,驚心的美叫人感受到了危險!
宋母的眉頭跟著蹙緊。
顧緋這個樣子,像是要發瘋的前兆。
然而。
顧緋隻是無聲的一笑,然後收斂回去,視線稍微環視半圈,道:“我就是送了份文件,經過這兒順道來送聲祝福。我和宋沂深多年的青梅竹馬,宋伯母不用擔心我會壞了他的婚禮。”
聽她這麼說,周邊不屑的目光更甚。
顧家都那樣了,這個草包一樣的千金大小姐還能笑得出來,跑到前未婚夫的婚禮裏來就為了打臉自己?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落魄千金的笑話。
姚家千金才海城真正的名媛閨秀,是那個真正配得上宋家長孫的人,至於顧緋,那就是個草包花瓶!
家道敗落,不學無術,草包一樣的花瓶,良心喂了狗,這樣類似的話最近全部成為了顧緋的標簽。
顧緋並不排斥自己的前未婚夫退婚另娶,卻不該選這樣的日子,這樣的人結婚!
她從國外飛回來,首先聽到的就是宋家退婚火速另娶,讓身在醫院的爺爺病情加重,她哪能咽得住這口氣。
為避免顧緋在婚宴上撒潑鬧事,旁邊眉目冷沉的宋父正要開口,卻見顧緋嘴角噙著笑看向門外。
她的祝福送到了!
不知兩位新人有沒有做好迎接的準備!
下了半天的雨,此時似乎比之前更急了。
順著顧緋的視線看出去,宋家和姚家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宋沂深緊盯顧緋,嘴剛張開要說話,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濕答答的腳步聲。
滿堂身著華麗的賓客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一群身著製服的男人闖進來,那氣勢讓在場眾人都不敢大聲喘氣,定住在原地。
為首的中年男人,拿著證件徑直的帶人來到了剛接手姚家大權的姚啟麵前。
沉聲道:“姚啟先生,麻煩你跟我們回去一趟,這是我們的逮捕文件。”
姚望晴眼眸瞬間瞪大,失聲叫道:“爸!”
姚啟眼神陰鬱的看了顧緋一眼,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努力平靜下來後朝姚家和宋家的人道:“我隨這幾位同誌走一趟,婚禮照常進行,不用管我。”
為了不讓情況變得糟糕,姚啟一句詢問和辯駁也沒有,安靜的跟著這群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