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好痛啊......”

早就失去的左眼如今偶爾還會疼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幻肢痛了。

普洱·卡修特在半夜猛然驚醒,空洞洞的左眼眶像是有烙鐵在燒一樣,深深地刺激著痛覺神經。

她緊緊地按住左眼,額頭上冒出鬥大的汗珠,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在床頭的藥水一飲而盡,默默計算著藥水生效的時間,明明隻過去了幾分鍾,但疼痛像是折磨了她幾個小時一樣,最終疼痛感消退下去,普洱的臉也變得慘白一片。

“這下子完全睡不著了啊......”普洱歎息著從床上爬起來,耷拉下去的肩膀仿佛在訴說著她的憂愁。

今晚星星很亮,一眼看去就像是撒滿了珍珠一般,身處如此明亮的夜空之下,即使是怕黑的孩子也會忍不住出來玩耍,可惜普洱現在一點欣賞美景的心情也沒有。

她拿起繡著六芒星的眼罩不情不願的戴上,稍微抓了抓頭發,連同眼罩和半張臉一起遮擋在閃耀的金發之下,又不放心的按了按空洞的眼眶,確認疼痛完全消失後才放心下來。

“果然還是不習慣用一隻眼睛看東西......還好我現在已經不當冒險者了。”

冒險者是這個世界的特有職業,無數向往著名望或者財富的年輕人很青睞這個職業,為此,大路上的各個國家還專門建立了冒險者公會來管理這個龐大的群體。

等級低的冒險者可以做一些難度低的委托,比如尋找老奶奶丟失的小貓、到森林外圍采點草藥等等,有一定實力的人就會選擇和魔獸甚至傳聞中的魔王軍作戰,這些活動通常都是在公會的中介下進行的。

這種職業的好處也沒多少,不僅沒有最低工資保障,還會麵臨著各種未知危險,實力差或者不夠謹慎的人時常會丟掉小命,以至於社會上對冒險者的風評不算是太好,甚至將冒險者們稱之為不務正業的家夥。幹這行唯一的指望大概就是吟遊詩人口中的“詩與遠方”了罷。

普洱也是一名冒險者,或者說曾經是,在五年前她就從一線上退休了,如今二十四歲,已經完全在卡普空村這個邊陲小鎮上過起了隱居一樣的生活。

在她十六歲那年發現自己有使用魔法的天賦,於是興衝衝的離開村莊成為了一名冒險者,故事的開頭總是好的,她在短短三年裏從無名小卒變成了一名A級的冒險者,成為了每個小隊都爭搶的優質人才,前途一片光明。

直到她左眼中了一箭。

那一箭不僅帶走了她的左眼,也讓她中了非常惡毒的詛咒,遍訪有名的醫生和魔法師也無法將其消除,於是普洱被迫和自己喜愛的冒險生活告別,回到了故鄉養老。

剛回來的那一段時間是很艱難的,她身上的詛咒隻有一個效果——

【每七天賦予她一個負麵buff】

【五感剝奪】、【腐爛生瘡】、【生命幹涸】......這些聽上去就很可怕的詛咒在她身上都出現過,還好這些詛咒不會累計,而是在七天後消失順便換成新的詛咒,否則她早就自盡了。

現在她身上的詛咒叫做【遍體生寒】,時時刻刻讓她極寒之中,但是和以前的詛咒相比簡直就像是無害的貓貓一樣,處在還能接受的範圍內,至少不會過多影響到她的生活。

普洱披上法師袍來到了屋外,冰涼的空氣吸進肺裏,配合著【遍體生寒】這個詛咒,反倒是讓她有股抽薄荷煙的感覺,在輕柔的微風吹拂下,她一頭金色的秀發隨風搖曳。

村莊尚處在一片寂靜之中,家家戶戶都黑著燈,熟睡的羊群聚在一起變成了白雲,泛黃的樹葉沙沙的搖晃著,遠處群山的輪廓被月光照的分外清晰。

“呦,普洱,又在這麼晚出去啊。”

今天的守夜人約翰和普洱打了個招呼,這是個健壯還有點小帥氣的年輕人,和普洱是同齡人,平時對普洱頗為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