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克隆與成仙(1 / 3)

我不太想睜開眼睛。

周圍的空間微微搖晃著,有輕微的音樂聲。

這一覺似乎睡得很漫長,但並不舒服,我的脖子有些僵硬。我慢慢把肩膀調整了一個角度,讓脖子輕鬆一點,然後把眼睛支開一點縫隙。

車窗外,天已經黑了,我一時之間有點糊塗,一天就這麼過去了,還是剛剛開始?法蘭克福怎麼會離科隆那麼遠?

我又閉了一會兒眼睛,才扶著座位,一點點坐直身體。

旁邊有個男聲在說些什麼,那是jorg的聲音,我聽不懂他的話。右手還虛虛地握著拳,我捏了捏,臨睡著之前拿掉的耳機果然還在手裏。我把它們塞進耳朵,在“叮”的一聲之後,人工語音用標準的普通話翻譯道:“德語,墨墨,你已經睡醒了嗎?”

我轉過頭,在黑暗中對jorg說:“是的,我醒了,我可能睡得太久了。”

耳機裏的聲音和jorg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來:“那就好,關閉夜間模式。”

車窗上的夜色一點點消失,直至變為完全透明,四周變得亮起來。我眯著眼睛向窗外看去,青色的公路、平整的綠草坡和濃茂的森林、白房子和紅房頂,一切都像是jan留下的那副畫,它們正如彩帶一般流動,被車速甩向後麵。

廣播裏的音樂聲也隨著光亮同時變大變清晰。迷幻的電吉他,pinkfloyd,這麼多年了,德國的廣播還是在放經典老歌。

“原來天還沒有黑,還好時差沒有調亂。”我小聲說,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jorg的耳機翻譯係統靈敏地捕捉到了我的聲音。“現在剛過下午三點,你隻睡了不到一個小時。”jorg轉頭對著我笑著回答,陽光底下,他的眼睛綠得像是一池湖水。

我看著那對眼睛,有些恍惚。他和他哥哥實在長得太像,綠色的眼睛,眉心光滑而寬闊,嘴唇都是飽滿的粉紅色。隻不過jan總是會咧開那飽滿的嘴唇,笑得牙齒都露在外麵,眼睛裏麵全是喜氣。jorg的笑很內斂,眼神裏總像是在探究,他更冷靜。

但是他們的聲音同樣溫和,盡管jorg說的是德語,但他們的聲線是一致的。

我把目光收回來,看向窗外的公路:“其實你不用特意送我到科隆,把車子係統改成中文,我可以自己去,自動駕駛應該不會迷路。”

“不,我得送你,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需要。這不用商量。”他和他哥哥的不容置疑的口氣真像,“沒關係,我可以自己看書,你如果不太想聊天,也可以不用和我說話。”他揚揚手裏的書。

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拿起身邊的杯子啜了一下,沒話找話地說:“其實,很感謝你媽媽,願意為克隆付大部分錢。”

“哦,應該的,你不必有心理負擔。新冠疫情開始之後歐洲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減少了很多,她的養老金每年都在漲。現在已經第十年了,她生活很寬裕,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可是,你的太太……會介意這筆支出嗎?”我疑慮地問,我一直搞不懂歐洲人的家庭關係。

“這和她、和我都一點關係沒有。而且,墨墨,她很欽佩你。”jorg看了我一眼。

我低頭不再說話,欽佩?

我從包裏抽出微軟眼鏡,大致看了一眼地圖,車子已經進入科隆的近郊,生物技術中心離得不遠了。

jorg放下手裏的書,關閉了自動駕駛係統,把方向盤拉出來,右手搭了上去。

我用餘光掃過,總感覺那是jan在開車,仿佛他下一秒就會對我說:“寶貝,以後我們家再也不讓你開車,危險。”

車子沿著河邊的道路前行了一會兒,通過了一座橋,路上又變得冷清起來,jorg在一個藍色指示牌下麵轉彎,說:“就在附近了。”

“這裏像是一個普通療養院。”我看向遠處的樹林,起伏的草坪,造型普普通通的幾層高的房子。

“不然呢,你以為會是什麼樣子?”

“帶尖刺的鐵門、青白色高牆、重重崗衛、玻璃科研樓。”我敬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