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曆1149年4月9日,
這對雷來說,是個終身難忘的日子。
那天的稻妻,遭受著特大風暴的侵襲。
天守閣居家辦公,同心們防災抗災,
居民們紛紛返家,唯獨他蹣跚沙灘。
那時的雷,還不叫神裏雷,叫雷電國崩。
“……念天地之悠悠……
獨愴然而涕下……”
國崩麻木地吟唱著友人教給他的璃月詩,每一個字,每一個音,乃至每一個語素,都充溢著絕望與苦痛。
一夜之間,就從人偶,到執行官,爾後墜落成棄子。
就在一年前的9月4日,這是大陸會戰的白熱階段,在與千岩軍的陣地戰中,他被自己的同事、同為執行官的「仆人」出賣,一發冷槍,喋血石門,幾乎參戰的五國一致認為他已經被擊斃。
然而不知是幸運至極還是倒黴透頂,他活了下來,在璃月流浪了許久。
後來他被一位好心的稻妻海軍軍官收留,住在稻妻的軍艦上當水手過活。
好景不長,那位軍官因收留他被迫害致死,他所住的軍艦也被至冬海軍擊沉,於是自責的他憑借著救生艇與搶救來的幹糧,又在海上渾渾噩噩地度過了5個月,那一天是9月20日。
2月4日,國崩漂泊回了稻妻——他記恨了近百年的故土。
他帶著自己的鬥笠來到離島,想尋求漁民的幫助。
一開始,漁民們沒有認出他,隻是把他當成可憐的流浪者對待,給他一些零工,日子貧而不苦,他很快就與離島的漁民們好上了。
然而到了3月,稻妻在國內加緊軍費征收,一位征糧的同心認出了國崩,盡管最後沒有處死他,但那些照顧他的漁民全都被以私藏間諜罪逮捕。
他繼續在離島流浪,尋求零工賺錢養活自己。
然而,作為前執行官,商店、餐館不賣他東西,沒有工作機構願意要他,也沒有任何一戶人家收留他,甚至連乞討者都嫌他汙染街道。
…………
“桂木……踏韝……人偶……”
一想到半年來的經曆,又想到以前的種種悲劇,他感到絕望而無能為力。
“海祗島……邪眼……隕石……”
他清楚自己的罪行。
以前他最喜歡欣賞人們驚恐而無能為力,在絕望中滅亡的人間慘劇,現在這種慘劇降臨與他,他一個語素都嘯不出。
他沒有感歎命運的不公,反倒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報應。
被古今的幽恨反複蹂躪,國崩,已經被折磨得形銷骨立,宛如被反複破摔,填補再摔的陶罐。
…………可悲…………
國崩蹣跚在沙灘上,冒著迎麵的暴風驟雨,麻木地吟唱著友人教的璃月詩。
“……惶恐灘頭說惶恐……
零丁洋裏……歎零丁……”
暴雨敲打著國崩襤褸的衣衫,最後一聯,怎麼也擠不出口。
國崩敏銳地聽出了呼嘯風雨中的上膛聲——那是隻有至冬和璃月陸軍才有的栓式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