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將視線落在朱顏身上的還有盛槿言,名義上朱顏是他的嫂子,他這個當人家小叔子的確不該覬覦什麼,可那天從醫院回來後,他的腦海裏時常就會浮現她的身影。
尤其是得知她真實身份後,那種感覺越發強烈了。
他從沒羨慕過秦淮什麼,當然,一個鄉野漢子也沒什麼值得他羨慕的地方。
不過,現在有了。
就在盛清安幾人心思百轉間,盛婕已經往盛清安身邊走近了一些,關切地問道:“阿爸最近身子可好了些,怎麼沒在療養院多待幾日?您要是想阿弟,我可以帶著他去療養院探望您的。”
盛清安看得出盛婕對他的關心是真,故而語氣都柔和了幾分,“療養院再好,也沒有家裏好。徹兒他養傷這些日子,我這個當父親的也沒能過去看他,心裏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怎能讓他再跑一趟。”
說這話的時候,盛清安的目光從秦淮身上掃過,而後又落在站在一邊的明叔身上。
“明德啊,大少爺的房間可替他們收拾妥當啦?”
明叔本名叫明德,是秦淮母親徐素英娘家的一個遠房表親,在徐素英嫁入盛家後不久,因為家道中落,徐素英不忍,特意將他接了過來幫她一起操持盛家。
而這一待,就是四十多年。
明叔一生未娶,待徐素英的兩個孩子如己出,後來秦淮失蹤後,他曾整整一個星期不眠不休,在帝都各個商場裏找孩子,最後敗興而歸。
時隔多年,盛婕終於將失蹤多年的秦淮找回,整個盛家,最高興的除了盛婕,怕就是明叔了。
如今,盛清安終於答應將秦淮接回家中來,曾被盛家人視為禁地,封塵了二十多年的房間,總算可以重見天日了。
明叔下意識地又偷偷看了一眼秦淮,大少爺的容貌跟夫人年輕時果真有幾分相似,不由地嘴角上揚了一下。
“老爺放心,大少爺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是我親自盯著家裏傭人做的,保準跟大少爺離開前一模一樣。”
“什麼?”盛婕立馬驚呼出聲,“阿爸是讓明叔他們,把阿弟幼時的房間收拾出來了!不行,一會兒阿弟可得帶我過去瞧瞧。”
“你可不知道,當年你失蹤後,阿爸擔心阿媽睹物思人,命人把你房間上了鎖,愣是誰都不讓進。有好幾次我想偷偷溜進去,都被阿爸罵得狗血淋頭。”
年紀越大越是容易沉浸過往,經盛婕這麼一提,盛清安似乎也回憶起那段悲傷的歲月,布滿皺紋的臉,慢慢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那是你阿弟跟弟媳的房間,你個出了閣的姑娘,亂湊什麼熱鬧,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潑猴似的。”
盛婕不記得上一次跟盛清安,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是在什麼時候了。
好像盛清安也是許久沒有如今日這般,親昵地管自己叫潑猴了。
眨眼之間,整個花廳裏仿佛隻剩下他們一家四口。
虞彩萍跟盛槿言才是那多餘的人。
虞彩萍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為了增強自己的存在感,趕緊打破了這難得融洽的氛圍。
“清安,別光顧著說話了,孩子們都該餓了,咱們還是先去吃飯吧。”
說著,便上前推著盛清安的輪椅,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經過盛婕身側時,虞彩萍抬眸,眼神嚴厲地斜睨了盛婕一眼。
換作以前,盛婕自然會衝上去找虞彩萍理論一番,但是今天,她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