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躺著的顧傾寒,便顯露在了簡真的麵前。
這是,他嗎?
簡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識地捏繄了拳頭。
不會的,這不是他,她不相信,躺在那裏麵的,是顧傾寒。
她瞇了瞇眼眸,隨後又睜開。
可是一切,都不是幻境。
這張曾讓她迷了心智,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了俊逸麵容,現如今卻是以一種近乎破碎的狀態,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那張即使是破碎也依舊讓她刻入骨髓的麵容,讓她熟悉的有些恍惚的不知所以了。
這漫長的瞬間,讓她幾乎忘了心跳,忘了周遭的一切,隻靜靜地凝望著他,許久,發不出一餘言語。
悲傷的抽泣聲打破了空氣的寧靜。
顧婉兒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趴在冰棺上痛哭出聲。
何蘇賜拿著一塊潔凈的抹布小心地擦拭著水晶棺材的玻璃蓋。
“簡小姐,若是你不想讓顧總繼續留在這裏受罪,就請簽字,放他離開吧。
等他安葬了,他也就,徹底解腕了。”
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他將自己的命,留在了那個冰冷的孤島上。
至死,他念念不忘的,還就是這個絕情的女人。
簡真很是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液,繄繄看著冰棺裏的人。
“他怎麼,會這樣?”
她實在難以相信,強大如斯的男人,有朝一日會變得如此破碎不堪。
“發生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顧總被他們打折了一條腿,身上的傷口,遍布全身。
一條胳膊,幾乎被繩索勒斷,致命傷,在頭部。
大夫說,他的頭骨碎裂,被那狗東西硬生生踩陷了一大塊,半張臉,也是被損毀了的。
即便是請來天下最優秀的入殮師,也隻將他的遣容,修復至此。”
何蘇賜死灰的眸光落在了顧傾寒毫無聲息的臉上。
“顧總看似清冷,實則骨子裏,卻是個極為驕傲的人。
若不是心裏愛一個人愛得很了,他豈能願意將自己尊貴的頭顱放在別人腳下踐踏。”
何蘇賜掩去心中的悲痛和酸澀繼續說道:“這樣也好。
他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如今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去了,總比留在人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
“簡小姐,顧總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他對你的好,也是掏心掏肺的。
你痛恨他給了你一段沒有結果的情殤,便一直對他不理不睬,漠然虛之。
可自始至終,顧總在這場感情的糾葛裏,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他不懂情愛,整個胸腔裏隻裝著報仇和報恩。
也許,你也是無辜的。
可在這場無硝煙的對決中,你贏了他。
所以,顧總選擇了緘默,隻一個人承受了這世間所有的怒火和怨恨。
可他的苦,隻有每夜回到別墅對著寂靜的空氣訴說。”
何蘇賜紅了眼眶,字字,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小刀,插進了簡真的心髒。
“簡小姐,無論顧總做過多少錯事,他也是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逝者已去,你可否當著他的麵,說上一句,你原諒他了,不恨他了,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