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的左手被李維禎牽住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有諸多不願意的。

李維禎從懷中掏出了一條十分精美的和田玉平安扣手繩。

但見這和田玉平安扣手繩當中串起了一顆溫潤的和田玉,在光線的照映下玉麵潤若羊脂,吹彈可破,特別唯美古典,是為上上品。

戴在手上,頓時有一種清涼的感覺湧滿全身。

李維禎拉動尾端的兩顆玉珠,給季渝細心地調節好手繩的鬆緊。

除了這和田玉,手繩上還點綴了足金所作的小墜子,金玉相配,煞是好看。

李維禎望著這和田玉平安扣手繩在季渝腕間閃動潤澤光芒,更加襯托出季渝的氣質來,非常的滿意。

他笑道:“子浠,自古以來‘好玉能養人’,朕希望你戴著能保平安。”

雖然眼前的小皇帝並沒有對這一條和田玉平安扣手繩過多的言語描述,但是季渝知道,光是這一塊金玉就已經不容易找到了,何況還要細細打磨雕琢。

最難消受帝王恩,季渝在心裏哀歎,看來出宮的日子又得延後了。

他本來還打算將地上的紅繩撿起來收好,孰知李維禎已經早早的先他一步,彎腰俯身,紅繩在手。

季渝問:“陛下,您剛才不是還說這紅繩不用嗎?”

“哦,朕突然想到這是子浠你親自去孔公廟祈福求來的,斷然不能夠如此草草的了結,還是要找個地方穩妥點放好才是。”李維禎接話,他臉上的表情恢複了輕鬆的模樣,就跟沒事人似的。

說話的時候,李維禎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看起來已經很是疲憊了。

雖然心裏不願意,不過季渝還是開口象征性說:“夜已經很深了,皇上若是累了,就此安寢吧。”

這番話一出,李維禎頓時有一點詫異,眼中閃出了歡快的光芒。

“子浠,你願意讓我留下來?”

季渝暗暗握著拳頭,仍然不露聲色地說道:“陛下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要是想在哪個地方住下,就是那個地方的福氣,更何況在此宮中,留與不留隻是您願意與否的問題罷了。”

李維禎笑了,眉眼彎彎。他原本是想伸過手替季渝整理一下鬢邊的碎發,手伸到一半,突然生生停住。

因為李維禎看到,季渝的額頭上有了細汗!

——他很緊張!

小皇帝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把手伸回來,“朕倒是願意,不過朕突然想到麗妃今天讓我過去她那裏聽曲兒,差點還忘了。朕現在要過去,不然的話那小東西可得鬧騰。”

說完,李維禎隨即坐起身來,目光落在了季渝的腰上,“你好好安睡,朕過兩天再來看你。”

他這麼一走了,既不死攪蠻纏,也沒有任何的表示,輕輕鬆鬆的就放過了季渝,倒讓季渝望著小皇帝離去的背影,多了幾分錯愕。

外麵響起了齊刷刷地跪地聲,以及“恭送皇上”之聲,季渝已經聽不到了,因為他此刻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戴在腕間的那條和田玉平安扣手繩上。

他充滿了疑惑,為什麼小皇帝對他如此的關照,但是又不強求索取。

難道這期間,會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誤會?

方才想到這裏,季渝的腦海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個雨雪的早上,一個老太監給了他一張禦醫的藥方,並告訴他,彼為是受人所托的往事。

三年來,季渝一直都有在暗中調查究竟在宮中誰人所為,可是自從那一天見到過老太監之後,就再也沒有收到此人的任何消息了。

仿佛這一個老太監,在那一天之後便人間蒸發了一般。

直到現在,即便是住在深宮裏,季渝依然是沒有見過老太監的任何身影。他不知道這個老太監姓甚名誰,在哪掛事,故而要找到,尋出當年的真相,很有難度。

季渝在心理猜度:“難道當年托人者,是李維禎?”

這個念頭稍縱即逝,很快就被季渝否定掉了。

因為當年自己跟小皇帝並無交集,再說了,如今也正是因為這個小皇帝的貪花好色,才致令自己的仕途無望。

季渝想到臨行時,小皇帝的目光曾經落在他的腰間,“難道被他發現了?”

季渝將手放到腰上的位置,裏麵正纏著一把軟劍。

屋外,查小良急匆匆地跑過來,見到自家少爺呆愣愣的樣子,還以為少爺已經被占了便宜,臉色立刻鐵青了,“少爺,你,你有沒有被皇上……”

季渝瞪了查小良一眼。

查小良“哇”的傷心了起來,“都怪小的不好,小的一時膽怯惜命,迫於陛下的淫威不敢反抗,沒有叫醒您,就到外麵去了。”

季渝:“哎,你幹嘛呢?”

查小良癟起嘴來,比季渝看起來還要委屈,跪到季渝的床前,哭喪著臉:“少爺,你現在失了身都是因為我,我對不起你。你打我,你罵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