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島楓音對於突然衝洗大腦的記憶感到錯不及防,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疼痛不顧鹿島楓音的意願如潮水般一波湧來一波退去,永不停息。那在水中難以呼吸的窒息感,濕潤的水流劃過耳邊的聲音,透過層層疊疊的河水傳來的,帶有回音的一個成熟女聲著急地大喊,“來人啊!來人幫忙啊!”
對她而言有些陌生的、略顯陳舊枯黃落葉般模糊的記憶像在霧裏看花一樣的不清晰。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一幀幀如同兒童看的那些老舊低滯動畫,視角搖搖晃晃的跑過草地,奔向一個從屋子走出來的笑著溫柔的女人。
鹿島楓音聽到自己喊,“媽媽——”
媽、媽,是媽媽?
我的媽媽,這是……我?
“你沒事吧?”透過水層般的回憶是一個帶著有些擔憂的情緒的女聲抵過一張紙巾,讓沉浸在回憶的鹿島楓音恍然清醒過來。
“沒事的……”鹿島楓音勉強的笑了笑,接過了紙巾。
女人看著臉龐蒼白,額頭還流著汗珠,似乎是因為營養不良而發尾甚至有點發黃的鹿島楓音擔憂的微微皺起眉頭繼續詢問,“真的沒事嗎?”
像是擔心鹿島楓音的警惕和自己有些突兀的行為,女人又趕忙解釋清楚,“啊!我不是拐賣犯的你的額頭一直都在冒汗,所以我就……額——”女人稀裏糊塗的緊張解釋了一堆話,但是也因為太過緊張而導致什麼都沒說清楚。
鹿島楓音則是表示理解的衝她笑了笑,笑容很是自然,“啊,沒事。我沒事,隻是在這裏等朋友,結果過了這麼多小時她都沒來,我有點擔心而已。”鹿島楓音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個有些抱歉的眼神。
女人尷尬的為自己以為鹿島楓音受到了什麼欺壓,還非常自以為是的想要幫助鹿島楓音的行為感到十足的窘迫。這時鹿島楓音的那個抱歉的眼神反而給女人一個台階下。
而表麵無懈可擊、看不出來她有多疼的鹿島楓音在心裏則是強迫自己去冷靜下來,如同腦漿炸裂般的疼痛感依舊在繼續,絲毫沒有被時間磨削半分。不過比起最開始現在的鹿島楓音已經多少習慣了一點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
她強迫自己理清思路,現在看來她是一個不同世界的種花家人。哦不,應該是前世了。直麵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是一件令人想要逃避問題,鹿島楓音一下子接受了這麼大的記憶量,她在經曆著腦子的炸裂式難受和情感上的煎熬。
鹿島楓音從前是一個不同世界的種花家人,普普通通成長,因為興趣愛好看動漫,在自己喜歡的角色死亡後堅決的把遺憾放在了自己執筆的同人文裏,一定要把便當踢掉!當時的鹿島楓音滿腦子想的全隻有這了。
然後非常魯莽的就開了文,可以說單純的就隻是為愛發電了,不過作為當時還隻是一個中學生的鹿島楓音文筆比起那些大佬實在不佳,可以說是辣眼睛的讓鹿島楓音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就這樣磕磕絆絆的發表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即使是文筆這樣辣眼睛的鹿島楓音也有了一些書粉,原本她還以為這樣的生活能一直繼續下去……結局卻是在高考那天,鹿島楓音的執考證掉到那條黑深的溪流裏麵,緊張的她就什麼都沒有多想跳下去,結果不會遊泳的她就這樣隔屁了。
鹿島楓音回想起這些,即使明白已經無事於補了,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去想:要是我當時沒有去管什麼執考證,要是我小的時候去學遊泳,要是當時有人在我嗝屁之前先一步救我……陷入了無盡的懊悔之中。
隻要一想到這些可能性,一想到如果自己沒有死亡,大概鹿島楓音會考上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大學,交到一些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cosplay,一起去漫展玩。
然後普普通通的就這樣的長大,和所有人一樣的慢慢開始和一個男人交往,相愛。開始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又或者是選擇單身,繼續和她的朋友狂歡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享受單身。
再這樣慢慢的變老……但即使是這樣普通的生活也沒有了,因為沒有這些可能。現實就是鹿島楓音已經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