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寒冬至,報酬於何處可尋(1 / 3)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偉人的詩詞總是氣勢磅礴,讀來胸中意氣勃發,令人豪情頓生!

這裏是西域北庭,位於西北邊陲,號稱“塞外江南”。而在此冬日,卻已名不副實,早回複了北國風光,正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嬈”。整座城市就像是一位披著婚紗的妙齡女子,在等待著春天的到來!

在城市的西邊,是新近幾年才開始建設的經濟開發區,那些沒有完工的樓房留著黑洞洞的窗洞門洞就像是怪獸露出的大口,林立的塔吊仿佛鋼鐵巨人般矗立。沒有了夏日的喧囂,靜靜的,就像是一幅畫卷,讓人不忍心將其破壞!

開發區的一角,有一處沒有完成的工地,一圈圍牆圈著白雪覆蓋下,零散的腳印顯得極不和諧。在角落處,搭建著幾排簡易的磚房,圍成一個小小院子,那是工人們的生活區。其中兩間房屋的窗戶裏伸出了白鐵皮做的煙囪,徐徐的冒著白煙,在這極美的畫卷裏更是顯得很是突兀,顯然在這房子裏還住著人,在升著爐子升溫。此時已是西曆的十二月下旬,再有幾天便是西曆的元旦。在這冰天雪地的北庭,氣溫早已降到了零下十度以下,而在這種條件下,房子裏居然還住著人,僅僅靠著爐子,肯定是一種煎熬!

房間並不大,呈長方形。靠一邊的牆搭著一溜的通鋪,留出來的一邊靠牆堆著各類工具。前後各有一扇窗戶,以便空氣流通,不過以此時的天氣並沒有打開。窗戶下邊擺放著工人們自製的桌凳。房子中間正燒著一個自製的柴火爐子,正有兩個人坐在旁邊一邊搓著手一邊往爐子裏添加著柴火。兩人約莫四五十歲年紀,相貌依稀有些相似,可以看出該是兄弟兩人。火光映照下,滿臉通紅,溝壑般的臉上顯現出歲月的滄桑。

那年紀大的從衣袋裏掏出香煙,遞給另一人,又向著窗戶那邊喊道:“黎智,窗戶邊那麼冷,過來吃杆煙,烤烤火吧!”

黎智站在窗戶邊,看著窗外茫茫雪景,腦中不自主的浮現出偉人的詩詞。聽得呼喚,走過來接過煙,湊著爐火點著。說道:“老曾,這都二十五號了,怎麼還沒有動靜啊?”

那年紀小的也接口道:“是呀大哥,你看,我們還在這裏守著也有一個多月了,老板天天推,推明天,推後天,就是不拿錢出來,他話又還說得好聽‘放心,不會差你們的錢的’,可就是不見行動。喏,昨天隔壁鋼筋工的塗老板說,他給陳總打電話了,但陳總都不接電話。現在我們在這兒耗著,吃飯都成問題了,該咋個辦?”

隻見老曾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團大大的煙霧,歎了口氣:“早上的時候,我們的班組老板老王來電話說了,說是他和塗老板一起找陳總去了,無論如何也要陳總給個說法!老王和老塗他們倆現在也是十分焦急的。”

黎智:“老曾,曾二哥,你們在工地上幹活兒也有多少年了吧!以前也是這樣的嗎?”頓了頓又道:“嗬嗬,你們也曉得的,我今年才開始到工地上來幹活兒,對這些事都不了解。”

老曾:“這個也不一定,看運氣好壞了;遇到一個耿直的老板的話,錢還是比較好拿的;比如我們今年幫的這個王老板,他搞這個木工班組也有好些年,我們兄弟倆也跟他幹了有三、四年了。往年他做事情比較牢靠,工資的話基本都是很到位的。到停工的時候,拿上一部分錢,我們自己先回去,然後到臘月中旬的時候,他就把錢拿回來了。不知道他這一次是怎麼了,找了這麼一個活兒。都大半年了,我們木工這幾十個人的生活費,還有平時的零用錢大多數還是他自己墊起的,前幾年掙的點錢也都砸在這裏麵,唉!他現在也是焦頭爛額啊!”

曾二:“我聽說我們這個大老板陳總,是個混社會的人,在北庭有很硬的關係,相當厲害的,不光是在建築這個行業,他還有酒店茶樓這些產業,很有勢力的!”老曾接著道:“這個我也聽說過,還說這工地本來是別人幹得好好的,是他用了手段把人家攆走的!”

曾二:“所以說,人家有錢有關係,就是牛。你看嘛,我們去主管部門幾次了,一點效果都沒有。唉!今年的這錢怕是……,費力啊!”

老曾歎氣道:“你說我們這些幹活兒的人不了解那個陳總,倒還罷了,老王在這裏跑了那麼多年,都是幹這個建築的,而且老王和陳總老家還是一個鎮的,這陳總的情況他應該很了解的呀,居然還往裏邊陷,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曾二:“就是,這老王也真是的,當初也該把陳總的情況給大家講清楚嘛,我要早知道陳總是這樣的人,就不會幹這個活兒的,這下可好,把我們也都給陷到這裏了。”

黎智笑道:“不要這麼悲觀嘛,老王和老塗不是去找陳總了嗎?”老曾:“誒,老王他們早上就去的,這都下午三點了,怎麼都還沒有給我回個話呢,我打電話問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說罷拿出電話開始撥打。鈴聲一直響著,但響完後沒人接聽。老曾放下電話:“誒,怎麼沒人接呢?”

曾二:“是不是沒聽到鈴聲呢?再打一次吧。”

老曾再撥打了起來,隨即很鬱悶的道:“誒,我,居然關機了!什麼意思呀!等等,我去問問鋼筋工,老塗那裏如何!”說罷準備起身,卻響起了敲門聲。

曾二起身去打開房門,來人和著風雪搓著手走了進來。老曾招呼道:“老張呀,快過來烤火,我還正準備過去找你,你自己過來了。”老張說道:“你是要問老塗吧,我剛剛給他打電話了,但是沒接,再打的時候又關機了,我也是過來問問你,老王的電話可以打通不?”

曾二搶著說道:“完了,他們兩個的電話都打不通,是不是他們把陳總惹到了,遭理麻了喲!”

“那咋個辦?我們去報警吧!”老張有些著急:“或者是我們一起去找陳總,人多些他總要有些顧忌吧!”曾二:“報警有個屁用喲,前麵我們找這局,那隊的,完全沒起作用啊!而且你也不能確定他們在陳總那裏,沒有證據的呀!”老曾看向曾二:“那你說該咋辦?”

“我,我,我,”曾二“我”了幾聲,也沒有辦法可說。大家都知道這陳總可不是善茬,關於他的傳說可多了!

黎智一直沒有說話,這時說道:“老曾,你們知道陳總一般在哪裏?”老張接道:“我知道,解放路的“明珠大樓”,應該是在那裏。老曾,我們那一次陪老塗老王他們去見陳總的時候,不就是在“明珠大樓”的茶樓裏吧?”

老曾點點頭:“聽老王他們說陳總他一般是在頂樓,不過我們都沒去過。”又有些遲疑的說道:“黎智,你是說我們去那裏找他?我們……”

老張一拍旁邊的床板:“咋了?老曾,你怕?你們木工有三個人,我們鋼筋工也有三個,咱們一起去,我還不相信他把我們都給吃了!”說著看看眾人,又盯著老曾。

曾二一把把棉帽扔在地上:“怕錘子,咱們辛辛苦苦幹了大半年,要工錢,那是天經地義的,走就走!”

老曾深吸口氣道:“好,找不到老王他們,我們就更拿不到錢了,總不能耗死在這兒!沒辦法隻有這樣了,老張,去把你們的人喊起,走!”

“等等”黎智一時沒插上話,見他們說完,趕緊說道:“莫急,事情也不見得就是那麼個樣子,這樣好不好,我先去看看,你們就在這裏等我的消息。”老曾:“你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