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界。
極刑台的天雷柱上，粗重的鐵索捆著一個身著墨青色衣袍的女子。
她垂著頭，快要長到腳踝的青絲淩亂的披散在肩上和臉上，以至於看不清她的真容。
纏繞的鐵鏈看起來快要趕得上她那雙纖細的手臂，寬大的水袖隨著手臂的吊起滑落到肩上，露出了她那光潔白皙的肌膚。
手臂上赫然印著斑駁的傷痕，血跡早已幹涸。
白色的肌膚與紅色的血液相交映，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美感。
“煙兒，你受苦了。”
九龍寶座上的男人輕輕一句話，讓瀕死的葉煙渾身一震。
她費力的抬起沉重的頭顱，看向那個神聖不可侵犯的男人，“臨塵，你終於肯與我說話了……”
她此刻很是虛弱，可仍舊吊著一口氣將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一雙狹長的雙眼忍得通紅，不知是因為渾身的傷痛，還是滿腔的恨意。
臨塵站起身來，剛想要靠近葉煙，卻被一旁的瑤音拉住，糯糯央求道：“臨塵哥哥，你別過去！”
“她、她現在就是一個瘋女人，我怕她傷害你！”
瑤音的聲音溫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白皙柔嫩的手指輕輕扯了扯臨塵的衣袖，一臉的擔心。
可是，在她瞟向葉煙的時候，那雙純淨的眼睛裏透出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嫉恨。
臨塵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擔心，她現在傷不了我。”
然後，又看向葉煙，目光複雜。
他靠近葉煙，蹲下尊貴的身軀，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精致而消瘦的下巴，“煙兒，我說過我會娶你的……”
“可你為什麼要傷害瑤音，損毀她的靈丹？你可知道，對於一個神仙來說，靈丹有多重要！”
“嗬！嗬嗬……”
聽到他的這番責難，葉煙的嘴裏發出淒淒哀哀的嗚咽聲。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臨塵，我們之間的信任，都抵不過這樣蹩腳的謊言了嗎？”
“如果我真想要傷害她，殺了她豈不是更容易？怎麼會讓她有機會，害我到此等的地步？”
葉煙說的沒錯。
如果僅僅毀掉瑤音的靈丹，她也隻需要重新修煉即可。
況且，瑤音生來便是神仙。
有深厚的底蘊支撐，也不過就是再用上幾千年的時間，靈丹便能重造。
“葉煙，你執迷不悟！”
臨塵狠狠的推開她的下巴，“什麼時候，你竟變得這般不近人情？”
“嗬，什麼時候？”
葉煙再次抬起頭來，眼裏的光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去，再也沒有複燃。
“大概是在清寒峰上，血鴉荒境，你曾說過你有多愛我的時候……”
“大概是在你說，這輩子都欠我的，餘生幾千幾萬年都愛我不渝的時候……”
“又或是、或是在你說日後定會娶我，讓我穿上那九重華紗，做你的天後的時候……”
葉煙的喉嚨從一開始的嘶啞，到最後每一個聲調都化成了氣音。
臨塵聽到此番話，默默地垂下了眼眸，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在想其他的說辭。
“所以呢，臨塵，你要拿我怎麼辦呢？”
她終於被磨平了渾身的棱角，仰著一張蒼白憔悴的臉，笑問道：“你會殺了我嗎，將我墮入六道，還是讓我永世不可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