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很害怕。
她感覺陳如是把她帶走了,她不知道要被帶去哪裏,但她知道自己不死也不會有好下場了。
沿途遇到無數劍宗弟子,他們紛紛問候陳如是“師娘好”,陳如是也向他們一一問好。
過了會兒阮喵才發現,陳如是帶她出了劍宗,她以為陳如是想救她。
可是她卻站在了青雲山的山崖上,對她說:“能不能活下來看你的造化,原本你也不該活著,這也算是我給我們的關係劃上一個句號,如果從這裏滾下去,你還能活著,說明你命不該絕……如果活不下來,說明你和這個世界沒有緣分。”
阮喵想求娘親不要把她丟下去,但她始終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三千多米啊,沿途都是降妖除魔的禁製,她能活下來才是奇跡。
但她沒有任何的回應,可能,對這個世界的失望,是從陳如是這裏開始的。
她甚至連想哭喊的意願都沒有,難道重來一次,這就是結局麼?
不,阮喵還不想死,但由不得她。
她隻感覺自己被放在了地方,有人推了一把,她和她的蛋殼,一起從山上滾了下去。
遠遠聽到陳如是撕心裂肺的聲音:“它滾下山去了!”
阮喵的腦子已經混沌了,滾落的速度太快了,她在蛋殼裏,感受到了各種禁製朝著她攻擊的疼痛,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想什麼,她在這一刻,好像沒有什麼值得念想的東西。
她覺得自己要死了,還沒出蛋殼,就被降妖禁製打成了篩子,這比被喂噬魂獸還殘忍。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但她,沒有放棄,哪怕隻有一線生機,她也要逃到殺西淵身邊去。
她知道一旦她自己都放棄了,那她就真的沒救了,阮懷玉會禦劍下山找到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蛋殼保護了她,等她停下的時候,她竟然還有意識,雖然全身已經疼痛地要命,她竟然還有逃走的意識。
她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透過僅有的裂縫,朝著光的方向,慢吞吞地滾動,她不能停在這裏。
殺西淵常年棲居魔界,雖然經常會來找茬,但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青雲山下吧。
她聽到了青雲宗弟子下山的聲音,這是死也不放過她啊。
慢吞吞滾著滾著,被什麼擋住了去路,阮喵已經快要失去意識,努力地轉了半天,發現自己的蛋殼轉不動,她使出渾身的力氣,依舊沒有轉動蛋殼。
她知道,她完了。
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裂縫外麵純黑的衣擺,衣擺上散發著嫋嫋的靈氣,這靈氣讓阮喵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沒見過這種黑色的靈氣,但她卻下意識地想要靠近。
她不知道那是誰,但她知道,肯定不是阮懷玉,青雲宗的弟子,常年都是白色道袍,彰顯他們正義的身份,阮懷玉也從不穿黑色的衣服。
但她也來不及想太多了,她的力氣耗盡了,就算不被阮懷玉拿去喂噬魂獸,也活不下來了。
老天跟她開了個很大的玩笑,給了她希望,又剝奪了。
阮喵腦子裏一片混沌,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她心想,又要死一次了。
阮喵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見自己是條小蛇妖,從小被人欺負,沒人喜歡她。
母親為了討父親的歡心,把她的蛇尾毫不留情地割斷了,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可是在夢裏她都哭不出來。
她又夢見了柏昀,他的臉模糊在視線裏,從溫柔,到猙獰,像一個無形的詛咒。
她看到自己的妖丹碎成了齏粉,自己散落於塵埃。
她在哪裏?她是誰?
這些記憶在慢慢地變模糊,就像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一樣,在她的記憶深處,開始褪色。
她好像睡了很久,起初還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後來她連自己叫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好多人圍繞在她身邊,嘲笑她是個蛇妖,無數的惡意像一把把針刺,毫不留情地捅進她的胸口,鮮血淋漓,卻不讓她喊疼。
她是誰?
不知道,她忘了。
迷迷糊糊中,她總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靈力在往她的體內輸送,是她喜歡的黑靈力。
但是為什麼會有黑靈力,她也不是很清楚,她隻知道,全身被黑靈力包裹,這種暖洋洋的感覺,她很喜歡。
像陽光的懷抱,給她溫暖。
她便知道,模模糊糊的記憶,隻是她做了一個荒唐的噩夢,其實她什麼都沒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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