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洞,外麵竟已是天光大亮,原本霧靄的密林,被明媚的日光穿透,空氣都比之前清新幾分。
邵祿扶著白菱在一處幹淨的草地上坐下,由清雲姑娘傳輸一些靈力。
白菱彎腰吐出一口淤血,這才覺得胸腔內憋悶的地方好了一些。
“你心脈受損,我用靈力幫你修複,此時應已無不妥,至於皮膚上的灼傷,並無大礙,等回到客棧,我找一些山靈膏,你塗幾次便行了。”清雲起身道。
“多謝清雲姑娘。”白菱頓了頓後,從懷中取出一顆黑色的石頭,“你可認得這顆珠子?”
在白菱從懷中拿出的那一刻,這塊石頭上最後一絲黑氣也消散,石頭是白菱在結界破碎的地方發現,一開始上麵黑氣纏繞,其表麵刻有古怪複雜的紋路。
現在黑氣消散,紋路也逐漸淡化。
“這是黑曜石。一般隻在邽山出現,你為何會有?”清雲沉吟良久後道。
白菱曾在書中看過記載,黑曜石形成在邽山,若是妖物得了,可在短時間內提高法力,不過所需付出的代價也極為大。白菱不確定兩者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此時聽清雲所說,才確定是她在書中看到的不錯。隨即也明白了,怪不得一個靈智都未開的妖物,法力如此之強。
提到邽山,白菱又想到邵祿母親是邽山的霸主。
難道此物出現與邵祿有關係嗎?
清雲似乎也想到了,將目光轉到邵祿身上,隨即不動聲色地移開。
“我們先回客棧吧。”
密林與客棧相隔不遠,他們徒步回去,途徑一家三口慘死的木屋前,那門上掛著白綾,屍體也被裝進了棺材中,由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抬著去往墳地,白菱見到此情此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她與邵祿來到此處,不過短短幾日,便遇到了三個妖魔,其法力一個比一個強,殺害的人也不計其數,若是他們再晚一點來,或是他們弱些,不知道還要有多少人無辜慘死。
回到客棧,清雲很快便不知所蹤。
二樓房間內,白菱換上一身幹淨的衣物,躺到床上。
邵祿卻不敢跟她一起睡下,而是趴在床頭,一眨不眨地盯著白菱。
相比白菱的狼狽,邵祿絲毫未傷,身上穿的由白菱訂做的衣服更是一絲血汙不沾,俊美的臉卻慘淡,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情緒。
恐懼。
在此之前,他以為自己和白菱永遠不會分開,可是在白菱被吞入食人獸腹中後,他忽然意識到,白菱作為人類,會死,會傷。
他會再也見不到白菱。
恐懼,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深深攥著他。
他臉色慘白,絞著的手指逐漸發白,白菱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以為他也累了,便說道:“邵祿,你快去休息吧,我已經沒事了。”
邵祿無甚反應,白菱無奈,隻好捏了捏他窄窄的下巴。
“聽話。”
“我不累。”邵祿顯出從未有過的強硬,這令白菱頓住。
“那要不你也上來吧。”
邵祿皮下的喉結動了動,最終還是搖頭。
白菱確實累極了,見他這般,也不再強求,閉上眼睛,很快便進入夢鄉。
似乎是因為知道邵祿就在她麵前,她睡得格外沉,一條胳膊放在枕頭上,瑩白的手指微微收攏,邵祿的目光在白菱的臉上、脖頸和手心來回巡視,猶豫良久,將自己的五指與白菱的五指交握。
白菱醒來時,已是傍晚。
“小菱。”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白菱瞧見邵祿還保持著他入睡前的姿勢,不由地一頓,“你一直守著我?”
邵祿瞧她精神恢複了許多,這才敢用腦袋蹭蹭她的胸口。
“嗯,一直守著,我怕你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邵祿悶悶地說道。
“傻瓜。”白菱啞然失笑。
手忍不住捏了捏他粉嫩的耳垂。
“清雲姑娘不是說了,我並無大礙。”
“除了你,誰說的話我都不信。”
邵祿忍了一天未和白菱親近,如今聞著她身上潔淨氣味,臉紅耳熱,心髒也開始砰砰跳。
白菱的手指僵住。
她忽然意識到,自打白怪死後,邵祿唯一親近的人便是自己,若是將他送往昆侖山,待兩人體內的冰棱取出,他們一個人一個妖,自是要分開的。
但按現下邵祿對她眷戀的程度,分離似乎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