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七月,護國大將軍蘇鎮遠的幺女,庶出,生於大胤曆景和一百二十八年七月。
沒錯,今天其實是我的生辰,而且還恰好是我及笄的日子。
按理說過了今天我才算真正成年,而在此之前我的年齡甚至還不會有人上門提親。
可現在我卻要坐在轎中代替我的嫡姐蘇憐星出嫁。
僅僅為了十兩銀子。
不得不說,這樣一個理由著實可悲。
隻是用我父親蘇鎮遠的話說,我那個嫡姐與南宮擎乃是青梅竹馬、天作之合,若不是因為南宮擎突然染了重病,嫁給皇子這等好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輪到我的。
其實他說得沒錯,哪怕南宮擎即將死去,哪怕我嫁過去之後就得守寡,這對於我來說也絕對算得上是好事一件。
畢竟王府不比別處,隨便一件器具擺件都價值千金,而我現在最缺的便是銀子。
過了兩世窮瘋了的生活,使得我對銀子有一種深深的執念。
這種情況下,別說隻是讓我嫁給一個將死之人守寡,就是讓我去做牛做馬當一輩子的奴仆我也願意。
隻是我沒有料到的是,嫁給這勞什子王爺,事實上還不如做牛做馬來得痛快。
我是護國大將軍的女兒不假,可我和蘇鎮遠之間除了那點可憐的血脈還真就不剩啥了。
這一切還得追溯到十五年前那個雨夜,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那個日子。
七月十五,中元節,也就是民間所說的鬼節。一個大家都避之不及的日子。
沒錯,就因為錯生在這個時間,我便自然而然的成了不祥人,並因此連累了我的娘親。
十五年前的今天,那一日當蘇鎮遠聽說我娘親即將臨盆的消息時,連穩婆都沒來得及請便連夜差人將娘親直接送回了鄉下的阿婆家。
我是在半路上出生的,因為沒人照顧,娘親險些難產而死,並也因此留下了後遺症。
隻是苦於一直沒錢醫治,娘親幾次三番險些慘死。
我永遠也忘不了我出生的那一日,娘親痛苦的在馬車裏掙紮,慘叫聲驚得連路上的行人都拚命堵上了耳朵,火速逃離。
她的身下不斷有血液噴湧而出,很快便染紅了馬車內薄的可憐的唯一一張坐墊用的小棉被。
那一刻,我基本上以為她必死無疑。卻沒成想她最終竟是堅強的挺了過來。
“我的孩子,你還這麼小,娘親怎麼舍得丟下你不管。”痛苦過後,娘親一手緊抓著我抱緊,一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異常的溫柔。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她周身都被鍍上了一層銀光,慈愛的仿若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娘親就那麼慈愛的將我摟在懷中,以為我不懂,事實上我什麼都明白。甚至我當時就被她那種偉大的母性情懷感動了。
為了自己的孩子而敢於和死神搏鬥的女人,委實令人尊敬。
所以我想安慰她一下,便咧著嘴對她笑,誰知她看到我這般乖巧之後卻忽然哭了。
“你這孩子!人家一出生就哭,而你倒好,出生在這麼艱苦的條件下竟還能笑得這般開心。”娘親望著我一邊哭,一邊又笑,可能是剛做了母親,太過激動。
不過她這樣一搞,倒是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不知道,也許我和普通的孩子是有那麼點不同的。
因為我一出生便帶著另一個世界二十多年的記憶。
我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或者說我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