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染每次受重傷之後往往還要伴隨些心裏上的創傷,也是多虧了一直有人陪她聊天才能快速振作。

上一次那個陪她聊天的還是梁梔,再上一次,她被帶到陌生的地方醒來時陪她聊天的是陳軒宇。

孽緣啊。

“所以呢?開心不好嗎?”她歪了一下頭問到。

“不不不……隻是……我以為你的性格現在更應該會去照看著陳軒宇來著……”

“啊……你指這個嗎?”苗櫻有些困擾地用扇子拍了拍她自己的頭,似乎在考慮怎麼解釋,接著轉而用它在朱染的頭上輕敲了一下,笑到:

“其實沒什麼,因為這種突**況下,隻有我是年長者,那我就該成為那個能讓大家安心的存在才行,軒宇君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該說大家的情況都很悲觀,正因如此,我才更加不能隻由著自己的性子去把軒宇君綁回我家關進籠子裏,而是應該要顧全大局,處理善後、安慰傷員、以及決定之後的方針之類的,現在正進行到第二步了哦。”

雖然她剛才這話裏槽點有點多,而且好像還神色平靜地說了什麼非法監禁之類的不得了的事情……不過朱染決定先忽略不計。

“那個……我的傷其實不要緊的……”朱染想要逞強幾句,卻被苗櫻用折扇一把遮住了嘴巴。

“都已經這副樣子了還逞什麼強呢?好好待在年長者的懷裏哭一下不就好了嗎?何況,就算身體沒事,精神上的創傷也讓你精疲力盡了吧?沒事哦,在軒宇君醒來之前,如果你有苦想傾訴的我一直聽你說也沒關係的,照顧學妹學弟是我的責任嘛。”

朱染聽她這麼說鼻子還真是有些發酸,眼淚都止不住地快要流下來了。

“所以你和我不是同級的嗎學姐……”她有些傲嬌地岔開話題。

“心理年齡大也可以算是年長哦。”她笑眯眯地輕搖折扇。

朱染心裏確實很苦,真的很苦,最想要的日常被無情打破,想要守護的都沒能保護好,也沒有等到他們伸出援手,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讓她痛苦的其實是她最重視、最信任,甚至已經視作自己在世上僅存的家人的那兩個的態度,之前把自己拉去塵喧殿,一個兩個都那般親切地給自己講道理,裝出一副接納了自己的樣子……

可最後,真的出了什麼事的時候,卻又對一切都緘口不談,把自己排除在外,她看著那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演著啞劇,自己卻隻能從一旁被劇情推著走,好像隻是一個演出道具那般。

自己就好像是一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孤家寡人,沒有人信任自己,也沒有人真的會把自己當成自己人,她那麼賣力地努力了那麼久,最後結束之際卻好像一個亂蹦噠的小醜。

別說知情權,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行為都像是個木偶一樣被人擺弄來擺弄去。

可惜朱染還正想著該如何對苗櫻措辭,突然艾希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她用眼神詢問了一下苗櫻,得到允許之後開了外放。

內容……是有艾爾蘇格軍方的人,來到了這所學校,請求會麵。

朱染顧不上憂傷騰的一下從床板坐起,卻見苗櫻穩若泰山地安慰道:“不用慌,應該是來找我的。”

“不……那個……”朱染正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過去跟苗櫻交代一下,她卻已經神色篤定地邁步離開了房間,看來她真的和那邊的人也有那麼些許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