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愛蓮早早出了門,戴上了棒球帽和能遮住半張臉的大片太陽鏡,不過難掩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閃著光澤,雙馬尾全都盤好塞進了帽子裏,穿著上也選擇了那種帶口袋的藍色衛衣和收腿的牛仔褲,屬於乍一看不太引人注目,貼近細看又會覺得青春靚麗的感覺。

愛蓮背著一個斜挎包,手裏緊緊攥著連著充電寶的手機,昨天,他到底還是沒有給自己打來電話啊……

昨天依舊沒有落下直播,今天又四點鍾就起了床,她先是趁著學校沒人走到了廊道那小片廢墟附近,雖然已經被拉了警戒線,可這並不妨礙她想做的事。

蹲下身,小巧的鼻子輕輕嗅了嗅,然後先是有些低落地釋然,接著又皺起眉頭,太陽鏡下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最後又恢複如常,打起精神微笑看著初升朝陽。

“你真的不管她嗎?”朱染這已經是第三十幾次找陳軒宇問了,為了緩解焦慮的心情,她用陳軒宇的電腦打起了moba類網遊。

“不管。”陳軒宇也是第三十幾次用一樣的說辭不厭其煩回答道。

“你是不是知道昨天那幫人是衝著她去的?”

“知道。”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他們會盯上愛蓮是因為你自作主張給她吃過的那些‘垃圾’?”

“是,所以呢?”

“嗚……”朱染又一次語塞。“我也知道你是個冷血人……”

“嗯。”

“所以我不指望你能多管閑事主動去幫她擺平……不過至少……人家女孩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發出的約會邀請……你是答應還是拒絕,要給個說法才對吧!”

陳軒宇想了想,默默合上了眼睛。

時間就這麼到了傍晚四五點鍾,再過半小時陳軒宇家的坡道上就能看見火紅的夕陽。

朱染靠在陳軒宇床邊,沒想到他真能像具屍體一樣動都不動一下地在床上躺了將近十個小時啊……

卻在這時,聽到樓下的門被狠狠敲響。

“是萱瑩嗎?回來的這麼早?”朱染擔心她們學校會不會也出了什麼狀況,火急火燎跑下樓。

“萱瑩看到我和她和在一起待了一天不會黑化吧?”朱染的手放在門把手上遲疑了一下,但聽到門外的人又狠砸了一下樓門,也顧不上那些了,趕緊打開了門。

門開,斜倚在淡金色的餘暉當中的,是一個同樣閃著淡淡金光的身影,氣喘籲籲,有些灰頭土臉,給朱染嚇了一跳。

“果然是你呢!”蘇愛蓮看見開門的朱染,即便這般狼狽,聲音依舊是那麼清澈而有銳氣。

“啊……呃……嗯……”朱染看著她有點臉紅,不知為何有點像是被捉奸了的奸夫銀婦一樣的窘迫。

“陳軒宇,他在哪裏?”

朱染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樓上。

愛蓮聽完氣勢洶洶地想直接往裏衝,朱染也不敢攔,隻是輕輕靠在牆邊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走到她身旁,愛蓮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著朱染問了一句:“抱歉,有些急了,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嗯嗯!”朱染被問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答到,但又很快反應過來辯解:“不不不,我我我也是來他家裏做客的,並不是那種關係,可不可以進去你問我沒有用……我其實也沒有權力讓你……”

愛蓮沒聽她的解釋,隻是衝她點頭致意就已經自來熟地脫掉了鞋子。

“請問穿這個可以嗎?”愛蓮穿著有點少女粉的船襪,大概是因為走了一天稍微有點被汗浸濕,她又拿出了放在鞋架上的一雙畫著兔子臉的白色拖鞋,向朱染詢問。

“啊……沒關係,那個是我之前穿的……”朱染說到這裏又趕緊住嘴。“不,我的意思是說……”

“謝謝!”愛蓮答了一聲,穿上拖鞋跑上了樓。

“搞砸了啊……”看著她的身影在台階上消失,朱染靠在牆上,有些無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到了樓上,陳軒宇個人的房間門口掛著門牌,上邊是陳萱瑩娟秀的字跡寫著的名字,愛蓮看了一眼,先是抬手準備敲門,但停在半空,咬了咬唇,手耷拉下來,改為了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

“真沒用啊,還以為你把本小姐鴿掉了是能做些更有意義的事呢!”

門撞在牆上的聲音在他家空蕩的房子裏回響,縮在被窩裏兩眼無神盯著手機的陳軒宇被這聲音嚇到,抬起頭時臉上滿滿的茫然。

“你為什麼……”

“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愛蓮用鼻子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走到了陳軒宇麵前,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

“你是不是更應該問問我為什麼這個時候才找到你才對吧!”她叉著腰,雙馬尾在陳軒宇麵前輕輕搖擺。

“你知道我為了找到你花了多大的功夫嗎?我先去學校裏找你找遍了整個學校也沒有找到,梁梔也找不到,隻能去找高三的那個苗櫻學姐,學生會室和高三一班都沒有,我就直接闖進了校長開會的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