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輝煌無比的宮殿大廳,此刻已是殘破不堪。

火把被砍成兩截,燭台的油脂順著桌麵淌下,玻璃散落滿地,通往王座的紅毯滿是瘡痍。

活著的人都已經逃掉了。

或者應該說——除了目標以及那些宣誓效忠的人之外,所有人都已經被她們放了。

一名從外貌上看,隻有十三四歲模樣的嬌小獸耳少女,站在房間一角的血窪旁,潔白的正裝與些許白發已被鮮血染成與她瞳孔相同的顏色,變得斑駁。

從表情上並看不出少女有絲毫的恐懼。

她將右手從滴落著鮮血的劍上拿開,與左手在胸前緊握,眼睛半睜,看向正一步步的穿過屍體走向王座,穿著殘破鬥篷的少女。

“到時候你不用過來,我自己處理就好。”

她銘記著少女在行動前的教誨。

真是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

無論是什麼時候,真都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她在心中如此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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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少女稱為“真”的少女,謹慎小心地踏上早已染紅的台階。

紅色格外暗淡,用來製作地毯的羊毛此時已盡數浸染鮮血。

她走上最後一級台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雙腿中槍,倒在地麵上的公主。

就如同公主曾經這樣俯視他一樣。

少女將公主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眸中滿是冷漠。

她是這個國家中所有人仰慕的對象。

她是這個國家中所有不知情者愛慕的對象。

她是這個國家中所有知情者想要殺死的對象。

她是她無數次輪回也要複仇的最終對象。

“裙子髒了呢。”

她淡淡的說道。

“你為什麼要來殺我?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和她在一起!?”

公主嘶吼著向少女提問。

“染上血的東西髒死了,幹脆丟掉吧。”

公主此刻的話語,被她所無視,曾經說過的話,卻又被她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

“那現在的你,又何嚐不是肮髒無比呢?”

公主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來換取自己的性命。

或許她也知道,無論什麼都換不來自己的性命。

父皇,匠人,醫生.....能夠保護她的人,都已經被麵前如同蟑螂一般的家夥盡數抹殺。

她想要活下去,隻能憑借自己。

她極力試圖控製自己麵部的肌肉,卻沒注意到這早已是徒勞,表情逐漸變得瘋狂。

整個房間充斥著死寂,以及鮮血的氣味。

少女在心中默數,六秒之後,猛地向後跳開。

一道蓄力已久的光斬,突然出現,將她剛才站立的地方連同空氣一起攪碎。

公主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震驚。

閃爍著金光的匕首從她的手中滑落,就這樣掉入血泊之中,變得暗淡無光。

從窗戶填充進來的空氣化作風,吹動了少女的銀白的長發。

再然後,牆壁上隱藏了許久的機關被公主觸發。

無數的箭矢劃破空氣又一次齊齊射向少女。

然而她卻邁著詭異的步伐,精確的與每一根箭矢擦過。

一模一樣的場景,她早已經曆過無數次。

不過最後一根箭還是劃過的麵頰,留下一抹鮮紅。

她將臉上屬於自己的鮮血用手指刮下,舌尖輕舔。

血腥味在口中彌漫開來,少女體味著這種變化,複仇的種子被徹底點燃。

“還是不夠熟練啊。”

她嘀咕著莫名的話語,又一次走上前,這一次是蹲下,與公主平視。

她很清楚,剛剛的箭與匕首,是公主最後的手段。

她這一次不會再死了。

她這一次,終於“通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