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抵是要死了。”短短幾秒之內,這句話卻在我腦海中回蕩了數次。
站在樓頂的我,孤獨地看著遠處開闊而又寂靜的天空。
風很冷,沒有星星。
我是蘇,我打算在這個夜晚永遠離開。
想到深夜,想到寒冬,想到孤身一人。我又有點想摸摸,整理一下衣領,似乎這樣更莊重一點。
“哈哈哈哈”“哈哈”“……”我傻笑了一陣,又流下了淚水。
父親還在加班。
大概幾個月前,以四肢無力摔了一大跤去檢查為契機,得知患上了漸凍症,不顧勸阻一聲不吭地跑出醫院。從那時候起,我生存的欲望便在疾病這個獵人的追捕下顫抖地下降。或許,我是說或許,即便沒有病痛,生活的孤獨、校園裏麵的不堪也一定會把我變成這渾渾噩噩的樣子吧…隻是時間長短問題…我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我真不想去告訴父親,然後再苟且偷生,讓他也去體會這種長久的痛苦。我總喜歡在心裏提醒自己:“我應該做出並跟隨自己的決定。”就像我父親那樣。
父親年少時,做事是很果斷的,他總喜歡念叨自己的事跡,什麼和家人一言不合便與母親私奔啦,自己坐火車去另一個城市啦…談到這些,他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總是那麼明朗,好像正在記憶中重新體驗一般。而想到母親,我對她的記憶,僅僅停留在孩童時溫柔的擁抱,沁人內心的懷念。
六歲時就已經和父親相依為命了,幾乎沒有見過別的什麼親人。
又查到一部分漸凍症患者是有家族遺傳史的,雖然父親從未提起母親的死因,但我可能也…
現在我必須得麵對現實了,至少在最後一刻,我是挺起胸膛的。
“其實這事很簡單,閉上雙眼,邁出第一步,然後再第二步,就什麼都不需要想了。”
我“鼓勵”著自己。
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左腳,順著銀白的鐵欄杆,向前探去。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在左腳踏空的那一瞬間,我幾乎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伴隨著這股寧靜中的嘈雜,我會沉沉的睡去。
“喂,你呐,是真的想死嗎?”
奇怪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突如其來。
“是幻聽嗎。”
來不及了,我已經開始墜落。
失重感遍布每一個角落,巨大的恐懼在心中蔓延。蔓延至消散,不過短短一瞬。
我想過世界大到我沒有觸摸過每粒塵土,也想過從來沒有靜靜看過完整的櫻花凋落,更想過未曾終了的遺憾。
“是的“我內心在最後一刻卻是這樣的回答。
在我清醒過來時,四周隻有破舊不堪的圍牆,以及一個緊緊抱著小貓的少女。
那時正值黑夜吧,風吹地十分凜冽。少女米白色的頭發在空中綻放著,紅唇一開一合:
“你喜歡我嗎?”
我當時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不知所措,畢竟查遍我僅有的記憶,根本不曾見過這樣一個女孩。
“啊!?”我有些驚訝地喊道。
“嗯哼。”她慢慢靠近了我,放下了小貓。並在下一刻,她抬起了白皙的大腿,用膝蓋輕輕抵在我的胸口上。
我的呼吸錯亂了,臉應該也是通紅。
“那……那個”我剛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噓!”
她一隻手緊緊捂住我的嘴,另一隻手比了一個“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