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章飛鴿傳情報獨立旅浴血染戰…(1 / 3)

益北朱良村日軍炮樓。熊穀曹長和楊勾鼻子早就把他們的日偽軍隊伍集結了起來,大約有二百多人。其中日軍十幾個,其餘的全都是偽軍。常勇亮被徐大明槍殺之後,他的農協會隊員便都納入了楊勾鼻子的偽軍。如今的楊景山已經今非昔比,實力大增。

寫到這裏我不禁納悶:抗戰時期,駐紮在益都縣城裏的鬼子全部加起來也就二百人,而偽軍隊伍卻一度達到了六千人之眾,堪比一個加強旅。換言之,所謂的抗日戰爭,實際上是中國人在打中國人。怎麼會有這麼多中國人甘願為日寇效命呢?貧窮與饑荒的年代考驗的就是人性。抗戰者為了信仰而活著,而這些偽軍卻都是為了活著而活著。活著就得吃飯,而且一家人都得吃飯。對於這些沒有信仰的人來說,沒有什麼能比糧食還珍貴的了。

前些日子,山本和常勇亮參加了黃仁堂孫子的百歲宴並因此送了性命,熊穀曹長和楊勾鼻子卻沒去,這就是這二位的刁鑽之處。熊穀深知,他們鼓吹的“東亞共榮”,中國人其實並不買賬。外麵處處充斥著危險,想要活得長久一些,還是少跟那幫中國人打交道為妙。

剛過子時,蹯井就把隊伍拉到了朱良村據點。兩支隊伍彙合,已經超過了兩千人之眾。蹯井開始安排任務,命熊穀帶領著日偽軍先去央上村的清河地委探路。熊穀又把這個任務分派給了楊景山。楊勾鼻子深知這是個做炮灰的任務,縱使百般不情願也不得不執行,率領著他的偽軍向著央上村而去。蹯井率領著大部隊隨後跟上。

蹯井的隊伍在柳集村的裙帶河畔停了下來,他和楊景山約定好了,在此處等消息。一個時辰後,楊景山來到了裙帶河畔,盯著蹯井說道:“太君,清河地委裏不見一個人影。”其實這個家夥根本就沒敢進地委大院,領著他的偽軍圍著地委大院的外圍轉了一圈兒就回來了。蹯井沉思片刻說道,他們肯定獲知情報了,撐開口袋準備誘我深入呢!還真是讓這個蹯井猜中了,清河地委大院真的是空無一人。清河地委早就獲得了情報——鬼子今夜要圍剿地委大院。

這就奇怪了。邢掌櫃獲知情報之後,第一時間安排藥房夥計小董到清河地委送信,結果被神秘人暗殺在了縣城裏的萬年橋上,也就是說小董並沒有把情報送到清河地委。那麼又是誰送的情報呢?其實傳信的是一隻鴿子,而送信者是一個叫“益北紅”的人,鴿子直接飛到了唐益北寢室外麵掛著的一個木箱上。唐益北這次回到清河地委,不知道何時養了幾隻鴿子。利用鴿子傳遞情報的事兒,他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連景曉村和楊國夫都不知道。這是他母親教導他的,作為一個合格的地下情報人員,必須守口如瓶。

唐益北把這條情報彙報給了楊國夫。楊國夫即刻命人打探消息,打探消息的士兵說,敵人都聚集在了朱良村據點,大約有兩千人。楊國夫陷入了沉思,他這支獨立旅隻是個編製,實際上可參戰的人員不過五百人,加上新加入的逢衛軍,也不到一千人。隊伍人員上的差距顯而易見,絕對不能硬碰硬,他決定把獨立旅埋伏在大院外圍,留下一座空院等著敵軍鑽口袋。兵工廠的馬功臣也領著二十幾個戰士來了地委大院,要求參加戰鬥。楊國夫不同意,說你們可都是兵工廠的技術人員,咱們隊伍上的寶貝,誰都不許去。馬功臣堅持要參加。楊國夫考慮了一下說道,這樣吧!呂世軍和從青島豐田兵工廠來的技術人員留下,其餘的人都參加戰鬥。

楊國夫的誘敵深入的作戰計劃早就被蹯井識破了。蹯井正在思考如何應對,楊勾鼻子獻殷勤地說道,太君,我有一條“引蛇出洞”之計。他抬手一指東邊的柳集村說道,咱們可以包圍這個村子,整出點兒動靜出來,屆時,清河獨立旅肯定會趕來救援,咱們把隊伍埋伏在村子外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蹯井朝著楊景山挑了挑大拇指,呦西!你滴!大大滴聰明,引蛇出洞,好。蹯井開始布置作戰任務,命熊穀曹長和楊勾鼻子開進柳集村“整動靜”,其餘的人全部埋伏在村外準備打伏擊。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一輪血紅的日頭跳出了柳集村東方的地平線,撒下萬道輝芒。今天是臘月二十一,黃曆上說是黃道吉日。今天柳集村成親辦喜事的主戶很多,多達十幾家。有幾頂花轎已經抬進了村裏,有幾家辦喜事兒的主戶已經開始燒鍋做菜,農家院落裏氤氳著嫋嫋的水汽,整個村莊都彌漫著這種誘人的菜香。在那個饑不裹腹的年月裏,這種菜香似乎充滿無限的誘惑力,足以引誘起賴在被窩裏睡懶覺的男女老少,都向著辦喜事的主戶家裏奔跑。其實這也是柳集村老祖宗遺留下來的一種傳承:一家有事全村幫襯。

全村人都潮潤在這種喜慶歡樂的氛圍之中,全然不知危險已經悄悄臨近。熊穀指揮著日偽軍從村西開始殺人放火,無論房頂柴垛一律點燃,不論路人牲畜一律攮死。他順著村中街走了一遭,整條街道已經成了人間煉獄。街道上遍布著人的屍體,街道兩側燃燒著熊熊大火。村民們這才意識到了危險來臨,大呼小叫著競相逃命。有的人剛剛跑進家裏,就被鬼子一腳躲開了院門,既而槍挑刀刺,滿門皆殺,不留活口,再放一把大火,這戶人家也就被這夥惡魔清理了門戶。

熊穀怎麼會放過黃仁堂呢?前些日子山本和常勇亮就死在了他家裏。熊穀知道黃保長的家在村子北首,領著一幫日偽軍向著村北走去。到了黃府門口,一腳跺開院門,端著槍刺衝了進去。院子裏空空蕩蕩並無一人。一個偽軍趴在窗戶上聽了聽屋裏的動靜,向著熊穀彙報,太君,都在屋裏呢!熊穀一擺手:“把門鎖上,放火——兩個偽軍走到屋門口,把掛在門鼻上的銅鎖一摁,跟上來的幾個鬼子便把手中的火把扔上了房頂。少許,屋裏傳來嚎啕大哭之聲,還夾雜著嬰兒的啼哭聲。門板咣當咣當響個不停,可是任堂屋裏的人怎麼晃動門板,也晃不掉門鼻上掛著的那把大鎖。就這樣,黃保長一家男女老幼三十餘口,與他家的房宅一並化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