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給我講個故事吧~”
晨曦趴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決定帶著帽子出去找夜深了還在忙東忙西的林楓,讓阿哥給她講個故事。
“怎麼,又睡不著了嗎?”林楓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正巧,他的手邊這會兒就握了一本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
晨曦回到家之後,總是很難睡著,連帶著林楓都一起受罪,不過後者作為純純的夜貓子,被老妹煩什麼的,無非就是讓眼睛下的黑眼圈再加重一些而已。
“要聽故事~”穿著打扮成小恐龍的晨曦睡在沙發上,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林楓。
“好好,給你講。”
自打收了個表妹回來之後,林楓發現自己是越來越有寵妹的性格了。
走到晨曦的身邊半蹲下來,林楓翻開那本作者不明的,聲情並茂地朗誦道:
天靈山上淩霄塔九十九層塔頂。
一位穿著破舊黑衣,滿身浴血甚至於連袖口都已因缺了支撐而淌血下沉的男子獨力跪坐在地上。
十八歲轉入邪仙浩渺道,二十歲便已將莽荒亂葬嶺的全部屍氣煉化,二十三歲登頂邪道之巔。
已經更名為徐邪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登頂魔道之後,竟有朝一日會被自己尚在正道摸爬滾打時的一位小師妹逼到如今這步田地。
在徐邪的麵前,此刻正站在一位滿頭藍發的女子,她那修長柔荑並未握劍,卻已有無數登峰造極的鋒芒懸掛蒼天。
定睛望去。
隻見太陽灑下的溫煦日光中,原來布滿了無數的熠熠銀光,每一個光點都是由足以光寒十九洲的劍氣內蘊所構成的龐大殺機。
“聞人素雅...”
兩手均是被浩然正氣齊根斬斷,至於連邪修所特有的煉體之術都無法將之複原的徐邪向旁邊啐了一口鮮血,咧嘴笑出猩紅的慘然。
“許師兄,當年你轉入邪魔外道,屠戮天下,叫萬物生靈塗炭之時,就早該料到會有今天!”
聞人素雅真不愧是天生劍胎,一身冷冽傲骨但一開口,就仿佛是劍氣直刺心扉。
對於徐邪這種邪修而言,此間正氣,一如吸血鬼眼中的太陽。
“我這一輩子的落子均無悔,唯一一次失誤,就是當年屠滿城時,留了你一條狗命...”
話音初落,滿山劍氣風霜起落,徑直斬斷了徐邪尚能用來支撐身體的兩腿。
徐邪的四肢在被斬落以後,僅在瞬間便被數不清的星光蠶食殆盡,顯露出已然變得漆黑一片的骨骼。
饒是以徐邪那早已久經風霜的堅毅心境,遭遇活體分斬之痛時,也不由得撕心裂肺地大叫出聲。
可聞人素雅的眼瞳之中卻並未倒映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憫。
已是天下唯一一位守靈劍仙的她,此刻隻是將玉手稍稍在半空中輕輕攥握。
一柄通體呈現出雪白色的長劍便赫然成型。
天帝劍。
倒在漆黑血泊中的徐邪無力地看著那仿若天塌地陷一般的轟然威壓,如認命一般抽搐著嘴角。
“寒霜堂叛徒,墨染閣閣主,世間邪修第一——許有為!殺人無數,人神共憤!我,聞人素雅,在此以守靈劍仙之名,判!”
“斬立決!”
天帝劍驀然落下。
在那萬籟俱寂的一瞬間。
一抹清明點亮在徐邪的腦海。
——都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時刻了,她卻仍然記得我的本名......
記憶定格的瞬間。
時光正勾勒著一位少女最天真無邪的模樣。
那個時候,藍發飄飄,兩頰還有少許嬰兒肥的女孩正在自己的麵前蹦蹦跳跳著,嘴裏還叼著一串甜膩膩的冰糖葫蘆。
她會不時地轉過頭來,衝自己甜甜一笑......
且當兩滴晶瑩碎在地上,一陣地動山搖旋即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