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街道上刮著大風，混著大雨，天空也是昏亂的一塌糊塗。
在一截昏暗的小巷子裏，一大一小的身影並排走著。在昏暗的燈光下，兩人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這是一對兄妹。
少年將外套往自己妹妹身上蓋著，實際上這並沒有遮多少雨，但總比沒有好，不是嗎。
「小茹，就快到了，再忍忍可以嗎？」羽若心疼的看著在雨中瑟瑟發抖的小丫頭，她的臉凍的有些發青。
「沒事的哥哥，我很好。」羽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哥哥，在病態而又精致的臉龐上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來，卻是比哭還難看。
「那，我們走吧。」我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和痛苦，那是平生沒有過的色彩。盡管我已經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但還是把羽茹背起來走了，她的身子輕飄飄的，像羽毛似的。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的十二歲小女孩的體重。
羽若的思緒回到了幾個月前。那時候我們和母親待在一間屋子裏，衣服穿的暖，飯也可以溫飽。可是有一天，催債的找上門了，啊，那又是父親欠下的賭債。大概有那麼幾次了，都是幾百，幾千的要，可是這一次，足足要一萬塊錢！
父親啊！你在外麵造了什麼孽啊！一萬塊錢，把我和小茹賣了都還不起啊！事實上，他們真的是衝著我和小茹來的。因為小茹長的實在是令人憐愛，催債的看上她了。母親叫我們快跑，然後發了瘋似的攔住他們，最後挨了他們一棍子，頭破血流，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母親最後的樣子。
我沒再往後看，隻是拉著小茹拚命的跑。從城西跑到城東，跨越了一整座城。我是連拖帶抱的拉著小茹跑的，我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隻感覺到一陣後怕。
那些催債人的眼神，像一個個惡魔一般。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我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惹上他們的，我恨透了父親。父親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我不知道...
不再去回想這些了，現在要做的，隻是帶著小茹活下去罷了。
到地方了。
「咚咚咚」，我敲了敲門，更多的是忐忑不安。門開了，是一個中年男子開的，我鬆了一口氣。
「舅舅，那個，能不能借我們點錢。」我小聲的湊到他麵前，臉上滿是乞求。
男子見到是我，有些緊張了起來。隨後朝屋裏望了望，隨後才鬆了一口氣。我知道他是在看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管得他很緊，一副小氣尖酸的模樣，我十分討厭。如果這事被她知道了，多半要涼。
「你們來的是時候，她在洗澡，你們趕快走吧。」男子從口袋裏拿出了幾張紅彤彤的票子放在我的手上，神情複雜。我看他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謝謝舅舅，我會還的。」我收好錢轉身就走，把小茹抱的更緊了。待的越久，就越難解釋。隻是，欠舅舅的人情越來越多了。
「你家裏的事我很抱歉，我幫不上忙。」
我聽出來他的愧疚感，還有一絲無奈。我又朝著他鞠了一躬，然後消失在雨幕中。我走的很直，很直。
我不知道這一夜是怎麼過來的，反正就是這麼熬過來的。托舅舅的福，我們昨天晚上才能填飽肚子，住地方就別想了，那太費錢了。我們就找了一個能躲雨的地方過了一夜。